诊所寒流

诊所寒流

韩朋小说2026-03-23 20:26:23
小区诊所新来了一位病人。脸色苍白,精神萎蘼,眼见不多的几张床位已经被小姑娘和张婶占用,他便一屁股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开始简单地向大夫说起症状来。“现在这天,不是吃得不对了,就是受凉了。你看他们都是跟你一
小区诊所新来了一位病人。脸色苍白,精神萎蘼,眼见不多的几张床位已经被小姑娘和张婶占用,他便一屁股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开始简单地向大夫说起症状来。
“现在这天,不是吃得不对了,就是受凉了。你看他们都是跟你一样。”郝大夫说完不一会儿就给他在椅子边挂上了吊针,药水开始嘀嘀嗒嗒地输进了他的左臂。认识不认识,在此一会儿便都成了熟人。小姑娘是晚上睡觉没盖好被子受凉了,她爸爸小冰说。张婶则是刚一用空调就给吹着了,而这个新病号却是喝了匝啤肚子受凉得了痢疾。
“你说这大热天,寒流却来了。”小冰看着这一房的病号说。
“唉,不是肠胃感冒,就是哪儿发烧。”陪在张婶床边的王叔接上了茬。无聊地等待迫使耐不住寂寞的人打开了话匣子。
“王叔你退休干啥呢?我看你在院子前边种了南瓜。”小冰问。
“也是寻开心,反正闲着没事干。”说话间,从外边进来一个人,原来是刚参加完象山书画社周末活动的广文。
“斡人,你挂上了啊。哥来看看你。怎么样?”广文对新来的病号说。
“没事,今天挂四瓶就完。明天还来这里挂。”他摸着扎针的手说。
“哟,张婶,你这药都快挂完了。”他回头一看见王叔就过去握手,问长问短。郝大夫闻声从里边出来拔针头。
办公室的东武这时豁开小诊所的磁性门帘走了进来。一看都是熟人,又是一番招呼。
“王叔,我这兄弟叫斡人,做事很执着。”广文指着新病号对正准备回家的王叔说。
“呵,早认识。”王叔笑着说。
“说好听点叫执着,说难听点就是犟。”东武看着斡人的眼睛笑着说。
“现在这社会,执着的人太少,执着的蚂蚁还挺多。前几天我在后院见了这么两个蚂蚁。”斡人说。
“说你呢,你可说蚂蚁了,偷换命题。”广文说。
“你听我说,这第一个蚂蚁举了个比它个头还大的虫子往窝里走,地上又凹凸不平,它翻沟越岭不停地往前走,走了五分钟,后来又爬上一面墙,看得我都觉得累,它还一个劲地往上爬。”他看着广文说。
“是想回去领红包呢。”东武笑着插话说。
“离墙顶只剩一尺了,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蚂蚁快快地过去帮它抬,我觉得人说这蚂蚁是一个社会真不假,关键时刻就有人出手相助,我心里都轻松了。只见这两个蚂蚁拉扯了几下,搬虫子的蚂蚁却扭头朝下走,来帮忙的小蚂蚁一边去了,你说举这么重它竟然不让小蚂蚁帮帮忙?”
“不是一窝的蚂蚁嘛,就算送进了门,这红包让蚁后发给谁?忙活一场红包叫人家领走了咋办?”东武又说。
“结果一直走了一米多到了墙脚,平地上再转了一圈,它又返身往上爬,一步一步又到了墙顶。你们说这比人要执着多了吧?”斡人问。
“蚂蚁都是恐龙时代的,不执着怎么能活到今天?”小冰说。
广文这时走过来,调慢了药水的速度,接口道:“原来你是拜蚂蚁为师了,怪不得犟得很。”
“蚂蚁何至是老师了,有时还代表天意,要不然项羽能在乌江自杀?”东武又在一边阴险地笑着说。
“啥天意,只不过是张良定计、韩信叫人用蜂蜜糖水在石头上写了几个字骗骗项羽。我经常见工蚁在花蒂底下吃蚜虫,就象咂奶一样吸糖呢。”斡人解释。
“这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啊。我兄弟观察真仔细。”广文叫了郝大夫给斡人换过药水后感叹。
“第二只蚂蚁运气不太好。它捉了一只小蜂,连拖带拉的,有时还把小蜂抡一个圈停下来扇两下再拖着走,两个一路打打闹闹、连推带拉,没料到斗得火热掉进了水池子,这下蚂蚁也只好自救,不管小蜂了。可能呛了水,它使劲地往水中间游,这时有几条小鱼就在底下游来游去。”斡人说。
“让小鱼给吃了?”广文猜测。
“一条小鱼跃出水面激起了一个浪波,这只蚂蚁才改变了方向向岸边游。落水的蚂蚁游泳速度比地上跑步的蚂蚁慢得多,离岸只一尺了又与岸平行着游,这时身子还在水面上,六条小腿不停地当浆使,只是越游越远。”
斡人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继续说:“游了大概有一米多的距离,身子都变小了,蚂蚁在水中也慢慢乱刨了。我都想要不要救它。
“你赶紧捞啊,不然它就没命了。”小姑娘急了。
“后来来了一阵风,有一点小水波似乎帮了它的忙,离岸只一指长的路。可能是执着的原因,它看到了岸,最后爬上来了。你知道上来之后它做什么?”斡人问。
“喘气吐水呗。”小姑娘说。
“没有吐水,只是静静地歇了半分钟,然后用两只小手这么梳了一下触角,再鼓鼓气,一会儿身子就大起来了,没事一样跑了。”斡人答。
“那只小蜂呢?”小姑娘关心地问。
“它没有小蚂蚁执着啊,还能活吗?”广文看着小姑娘的眼睛问。
“你要向小蚂蚁学习啊,跟叔叔再见。”小冰一边给姑娘穿鞋一边说。
小冰父女出了诊所,东武看看还有很多的药水,继续同广文、斡人闲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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