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封拿错的情书
前不久回娘家听三婶说她隔壁的巧姐前几天上吊死了。我问三婶,巧姐不才四十多岁吗?怎么就死了呢?三婶说她死了是去享福去了,疯了二十多年了,前些年嘛父母还在,有人照顾她,去年老爹死了,老妈又得了癌症,下面几
前不久回娘家听三婶说她隔壁的巧姐前几天上吊死了。我问三婶,巧姐不才四十多岁吗?怎么就死了呢?三婶说她死了是去享福去了,疯了二十多年了,前些年嘛父母还在,有人照顾她,去年老爹死了,老妈又得了癌症,下面几个弟妹都成了家有了孩子负担也重,谁还管得了她。我的心掠过一丝丝的悲凉。巧姐名叫“刘巧”,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她是一个美丽、聪慧、勤劳、质朴的女子。中等个儿,白析的皮肤,长得清秀,很会唱歌,让我记忆犹深的是她那两条乌黑黝长的大辨子,就象前些年歌里所唱的那首《小芳》。
巧姐的青春岁月是伴随着我一路的成长中渡过的。其实巧姐在她二十岁以后才慢慢变疯的。说来也真是巧,就我们邻近村也有一个叫刘巧的,同名同姓。巧姐二十岁的那年,我差不多十岁年纪,已开始记事了。
那年夏天,村长给她送来一封信,说是一个部队里寄来的。信封上就写着“刘巧”收,千真万确。巧姐就怀着好奇心给看了,是一个在遥远的北国边城当兵的小伙子写给刘巧的求爱信,信的内容是情切切、意绵绵,还附有一张帅气、英俊的照片。巧姐还坠在云里雾里时,村长第二天就把信拿回去了,说是拿错了。这封信是隔壁村一个同名同姓“刘巧”的。是一时疏忽没仔细看地址就拿来了。
从那时起,一向寡言少语的巧姐似乎总是心事重重,有人叫她好几遍她都不应,象没听到似的。她妈说这孩子至从看到那封信起就不大爱说话了。村里的人说,她肯定是看了那信得了相思病,更有的人说她是中了邪、鬼上身。
沉默久了,不是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巧姐突然话多了起来,逢人就笑呵呵。不管老少妇孺,总要拖住别人说她男朋友在当兵。起初少不经事的我总以为是真的,曾憧憬着长大了也嫁给一个军人做老婆。
她不说话的时候,就织毛衣、绣鞋垫,要是有人问起毛衣,鞋垫做给谁,她准说是给当兵的男朋友的。毛衣织了一件件[白的、黑的、咖啡的],鞋垫绣了一摞摞,她的痴却不见一点好转。
后来她干脆性家里什么活也不干了,整天东跑西跑的。看到穿军绿色衣服的,或是看到当兵的,总是追人家好几里路。原来的脸也不再白晳,被太阳晒得漆黑,辨子也不梳了,任由它杂乱无章。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这种现象是疯了,我还以为她正常。无意中问了她一句:巧姐,你男朋友是当兵的?她冲着我笑,接我手中的铲[一种可以挖东西的工具]给我打猪草。后来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只要说她男朋友是当兵的,她总会帮我干这干那。那个时候,妈妈总有干不完的家务活分配给我做,有了这个秘密,我可是偷了不少懒。至今想起来,很是愧疚。
眼看着村里的大姑娘小伙子都成家了,巧姐早过了婚嫁年龄了。我也早已上了中学离开村子了。听说她妈找了个媒人给她说过一门亲,是一个大山里的老光棍。就想把她哄出去,让那老光棍在第一次就把生米煮成熟饭算了,可她就在当天晚上把老光棍给咬了连夜又跑了回来,从此就再也没人给她说过亲事。她妈请了算命的,跳大绳的[一种迷信],都没能冶好她的疯病。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由一个懵懂的孩童长成青涩的少女,如今已为人妻为人母。可巧姐仍做着她玫瑰色的梦,在她自己臆想的世界里生活。以后每次回娘家,就听到巧姐夜里凄婉的哭声。我就禁不住问三婶:她干嘛这么个哭发事?[当地方言,大意是哭得这么凄凉]]三婶总是摇摇头叹口气道:你不晓得她好遭耶[当地方言,意思是很可怜],白天在给东家挑水西家插秧、割稻子,晚上就哭。这几年就更遭耶了。怎么呢?我置疑了。三婶说,去年她不知给哪个遭天杀的给糟蹋了,四十来岁怀了孕,她妈逼她打掉胎之后就更疯了,老是脱得一丝不挂跑出去,说是给孩子喂奶。老爹也给气死了,兄弟姐妹无脸见人,就干脆单独做了个小屋把她给关了起来,她就日夜哭个不停。前几天不是天天下雨吗?说来也怪,那天晚上她一点动静也没有,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发现她上吊死了。
巧姐的死让我感到莫名的悲哀,就象三婶说的,她真的死了是去享福去了。莫非她糊涂了几十年、疯了几十年,那一夜她清醒了吗?我无从知晓。我悲哀的是那个时候的人不懂得这是一种心理和精神疾病。更悲哀的是在她被人糟蹋之后没有找出真凶还她一个公道,必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一封拿错的情书,一段梦幻的爱情,让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痴迷了一生,执着了一世。试看当今的男男女女,离婚比结婚快,换恋人比换衣服还快。不知是巧姐过于执着疯了,还是现在的人们疯了,或说是现在的社会疯了,我更是无从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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