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取鱼
晴好的周末,从南京回来,车行至润扬大桥,看世业洲片片芦苇在夕阳中摇曳。突然想看看,冬天世业洲的样子。于是,一路而下。没有目的,在世业洲一路过去,只想感受着这世外桃源的宁静。沿着江堤,看偶尔闪过的羊、鸭
晴好的周末,从南京回来,车行至润扬大桥,看世业洲片片芦苇在夕阳中摇曳。突然想看看,冬天世业洲的样子。于是,一路而下。
没有目的,在世业洲一路过去,只想感受着这世外桃源的宁静。沿着江堤,看偶尔闪过的羊、鸭、鸡等鲜活的生物,看一路逶迤的芦花,再看一路萧瑟的树木,打开窗户,让夕阳暖暖的照着。
世界一片安祥。
一阵嘈杂声由远而近。看见了久违的取鱼场面。
抽干了的鱼塘,好多鱼儿在活蹦乱跳,喜悦的人们穿着皮衣,在一条条的捡着大大的鱼儿。儿子从没看过这场面,立即停车,走近了看。
儿子奔在最前面,浑然不顾泥泞弄脏了他的白色运动鞋,只听见他一次次惊呼:“好大的鱼啊。”我知道,儿子其实特别想进去摸鱼,那种欢喜才是最直接的。
我的童年里,每年过春节之前,队里鱼塘都要拉一次鱼,然后分给队里各家各户过年吃,拉鱼其实是个技术的活,要有专门的大网,专门的皮衣服,方圆十里,只有一个专业的拉鱼队伍,为首的是父亲的同学刘世叔,每年我们队的拉鱼活都承包给刘世叔,刘世叔正业其实是高中体育老师,副业才是拉鱼。也只有寒假才出来鼓捣鼓捣。
寒冬腊月,湖上面几乎天天结冰,准备拉鱼的上一天,父亲及时的通知队里的乡亲们,大家到时候一起帮忙敲冰。队里拉鱼无异于过年一样热闹,家里大大小小的全部出动。
刘世叔用车拉来所有取鱼工具及他的同伴们,大家忙碌的下网,再使劲的往前拉,拽不动的时候,就请乡亲们帮忙。每次,第一网的收获都非常多,看着白花花的鱼儿们在网中翻滚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绽开了笑容,这就意味着可以多分点鱼了。
我们这些小孩子可不是站着看热闹的,一人拎一只小篮子,穿梭在塘边上,抢那些取鱼人随手扔出来的小鱼小虾,湖水浸湿了妈妈做的棉鞋,不在乎;湖水打湿了妈妈做的棉衣,不在乎;寒冷的风吹红了我们的小脸庞,刺骨的水冻僵了我们的小手。但是,至今回忆起来,只有欢乐,没有寒冷。
鱼全部取上来之后,乡亲们就会抬到我们家,然后用磅秤给大家分鱼,在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刘世叔带着队里给的报酬-----少部分的鱼,开赴下一家取鱼去了。
分到鱼的乡亲们开心的回去烧晚饭了,当天晚上大家餐桌上少不了咸菜烧小鱼,大鱼要留着过年招待客人吃呢。
大约还是我五岁的时候,有一次分鱼,五岁的我啥也不懂,偏要拎着个比我个还高的鱼,要分鱼的人送给我,大家逗着我开心,同意了,但是耿直的父亲不肯,于是我拎着大鱼躲进后院,后来还是给父亲找了出来,把鱼分给了别家。这件事情是后来世伯告诉我的,并且一直嘲笑我至今。
想到这些,我怅惘着笑了。
世业洲的鱼塘在江堤之外,与长江唇齿相依,儿子说,这些鱼儿其实应该生活在长江里面的,那样它的世界就更大了。
恍若当年的我,年少的时候,总憧憬外面的世界,想远离熟悉。用不了几年,儿子会用同样的方式,离开,去到外面更大的世界。
如果那个时候,他的记忆中偶尔会闪过今天的一幕,对做父母的算是一种宽慰吧。
冬天傍晚的天空是辽阔的,太阳西下,启程回家。取鱼人的喧闹,在风声中越来越远。
世界,恢复一片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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