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月二,吃熯年糕
记忆里,年味就是从年糕上开始蒸腾弥散开来的。不知何时开始,白花花的糯米被浸在清水里,被捞起晾干,又进了加工厂,换成柔细的水磨粉背回家来,蒸糕的准备就已经就绪了。将白糖(或者红糖),洒进米粉中,加水揉匀
记忆里,年味就是从年糕上开始蒸腾弥散开来的。不知何时开始,白花花的糯米被浸在清水里,被捞起晾干,又进了加工厂,换成柔细的水磨粉背回家来,蒸糕的准备就已经就绪了。
将白糖(或者红糖),洒进米粉中,加水揉匀。揉好的湿粉,可以团成粉团,按下去,又能够松开而不黏在一起。然后,将这样的粉团放进蒸笼,蒸熟了,倒在条桌上早就准备好的一大张白纱布上,用力按压、揉合,压成四四方方,再切开成条。
我呢,除了钻进灶下,一把一把地添柴烧火外,还不忘在母亲将年糕切成一个个小条块的时候,及时地将秋天里腌制的糖桂花均匀地涂一点在其表面。并且,糕的表面微微结皮时,还用筷子的圆头蘸上一点洋红(一种专用的食品颜料,如染红鸡蛋之类),轻轻点在糕的两头。这样,条条洁白的年糕,犹如被点睛的玉龙,立即生动活泼起来。
蒸好的年糕一条条摊开在洗净的匾里,晾硬了,不粘手了,再一条条收起来,放在干净的淘米筲箕里,盖一块干毛巾,挂在从梁上垂挂下的铁钩上。
大年初一早上,第一顿就是面条、圆子加年糕,寓意团团圆圆,生活一年更比一年高。
蒸好的年糕,有的送给了亲戚,有的被蒸炒吃了,但似乎,总会有一两条,在筲箕里被遗忘,直到正月殆尽。于是,就到了“二月二,吃熯年糕”的时候了。
那被剩余下来的年糕,原来光洁的表皮因失水而龟裂,有时甚至因为突然的春暖长了毛,但洗一洗,再蒸一下,仍然回复原来的光滑,刮去一点点腐朽之处仍不改其味。二月二这一天,家里剩余的年糕都被拿出来,切成一片片薄片,在放了少许油的锅里煎过,煎得金黄松脆,成为饭桌上最抢手的一道“大菜”。那天说起这事,父亲说,这个叫作撑腰糕。后来上网查证此事,据《古禾杂识》记载:“二月二日土地生日,俗食油熯年糕,谓之“撑腰”。原来,农历二月初二,俗称“龙吐水”,在古时又称“春耕节”,是一年农事的开始。传说,沉睡的龙即将醒来,农民将告别农闲,开始下地劳作了。开灰塘,挖河泥,耕田、耙地,插秧,挑担,靠的不就是一个好腰身吗?吃了撑腰糕,干活不腰痛。为即将开始的新一年的繁重劳作储备一点奋斗的底气,农民啊,连希求都如此简单,如此渺小,又如此实在。
而在我,那时最喜欢的,是在灶火里煨年糕。那时,家里烧的是大灶,稻草是主要的燃料。在灶下烧火做晚饭的时候,切下手指宽的两三片来,丢进燃得红红的稻草余烬中,捂一小会功夫,将它们拔拉出来,只见一片片年糕外表焦黄,某些局部微微鼓起肚子。拍去粘着的一些余灰,咬一口,嚼一嚼,外面脆生生,香喷喷,里面却是绵柔柔,甜津津的。想着,唇齿间就隐隐有了那股脆香和甜糯。
去年除夕前夜,母亲竟然蒸了一大笼屉的年糕,给我送来了一袋子。摸一摸,还带点微温和柔软。拧一点下来,有点粘手,尝尝,是甜甜糯糯的味道。于是,那些远去的乡村往事便一一回来了。
昨夜听得春雷振振,恍悟正月已是尾声。去年的年糕是早就吃完了,超市里却没有断货。熯年糕已是天天可以吃得,只是,童年的感觉却是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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