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路上跑的人
在崇山峻岭之间,穿隧洞,架桥梁,筑起了一条蜿蜒曲折的高速公路。夜幕时分,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远处此起彼伏的山峦在缭绕的云雾里恍若仙境一般,捉摸不透,缥缈不定。我独自驱车行驶在回学校的路上……前面赌了好
在崇山峻岭之间,穿隧洞,架桥梁,筑起了一条蜿蜒曲折的高速公路。夜幕时分,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远处此起彼伏的山峦在缭绕的云雾里恍若仙境一般,捉摸不透,缥缈不定。
我独自驱车行驶在回学校的路上……
前面赌了好长一串车辆,我也靠了上去。问了问邻近车里的师傅,才知是前面隧洞里出了事儿。看这情形,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车里的师傅们都下了车,三五一堆,聚在一起,抽烟闲聊——纵然彼此都是陌生人,但这种情况却犹若飞雪天里的火盆似的,让大家紧紧地围在了一起。
我虽不抽烟,但闷在车里实在无聊,便也下了车去。抬头看看那些层层叠叠的群山,虚无缥缈的云雾,晶莹柔软的雨丝,这些往日里被自己呼啸而过而抛在了身后的风景,刹那间似乎有了一种别样的滋味。
在我前面停靠的,是一辆大货车,长年累月的风沙已经把它消磨得有些破旧不堪了。突然,我眼前一亮。凭着这夜幕时分微弱的光亮,我居然在货车尾部那锈迹斑斑的货箱上看到了车牌号的前面部分,赫然印着的是“渝G”。我心头不禁一震,忍不住往自己的车牌号上看了两眼,绝对没有错,也是“渝G”。原来,这货车的师傅居然是来自我的家乡,就算不完全是家乡的人,起码也是同一个片区的老乡吧。我在这异地他乡工作也一年多了,在这里的车辆都是“渝H”的,偶尔看到一辆与自己来自同一地区的车,心里自然免不了一阵莫名的激动。
那开货车的师傅没有与其他人凑在一起,而是站在高速路边沿的栏杆旁,独自抽着闷烟。我走上前去:“师傅,你这车是涪陵的牌啊?”
“嗯,怎么?”他斜睨了我两眼,继续抽烟。那烟散在了空中,消失在了漫漫的夜色中。
“你看,那是我的车牌号,跟你的一样,也是涪陵的。”我指了指了不远处我的“小面”,他也顺着我指的方向瞄了一眼。此刻,我仿佛看到了他眼里飘过了一丝异样的色彩。
在后来的闲聊当中我得知,师傅是涪陵人,跟我不一样,但我们却是同一片区的人,算是半个老乡。今天因特殊情况,才有此机会在这异地他乡不期而遇,也算是有缘吧。只可惜,他还要去重庆,而我却在下一出口下高速了,我们只有这么一小段同路而已。他还问到了我为什么不回老家工作,工作怎么样,为什么此刻会在这里等问题。突然之间,感觉我们不像是从未谋过面的陌生人一样,反倒像朋友,甚至像亲人一般,在这遥远的他乡,在这冰凉的深秋,那么亲切,那么温暖。也就在这一瞬间,我发现在那张陌生的中年男子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温柔,多出了几分慈祥。
也不知过了多久,漫漫的夜色,无边无际地压了下来。只见前面的汽车缓缓地启动了,我们也迅即跑进了各自的车里,没有说“再见”,因为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似乎已经不可能再见了。但因走得太过匆忙,一句“平安”竟也忘了……
我跟在他的后面,随着长长的车队,缓缓前进。慢慢地,前面的车速加快了……进入了隧道,后面的车一个个的从我身旁超了过去,但我仍然不紧不慢的跟在货车的后面。过了好一会儿,前面的滞留的车辆完全走空了,我才转向了左车道。在经过货车旁边时,我没有一下子就超过去,而是与它并排着。我向右看了一眼,然后按了两下喇叭。只听见货车那里也传来了两声浑厚的鸣笛声。
我笑了,很温暖的笑了。只不过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看见罢了。也不知道,那货车师傅,你笑了吗?踩一脚油门,我把货车甩在后面。
我一路狂奔,只顾着赶路。如今猛然想起了那位陌生的师傅,才发觉,原来我们都是在路上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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