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湖梦寻
洒家是去年来的杭州。一来杭州第一件事不是找住处而是打听西湖的所在,仿佛会一位佳人打听她的家在何处,君家在何处,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而不是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一豪放一婉约一南
洒家是去年来的杭州。一来杭州第一件事不是找住处而是打听西湖的所在,仿佛会一位佳人打听她的家在何处,君家在何处,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而不是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一豪放一婉约一南方一北方。几经周折我终于到了我魂牵梦绕的佳人身边,一下公交车就把我吓坏了,我没想到她这么靠近市井,没想到她这么爱热闹,她花枝招展,她融合西洋,她的笑容是经过整容之后的假笑,真实的微笑已荡然无存,我从白堤走进去,一路的人山人海,我看不清你的面容,你的身影在变得模糊。我不知为什么你的一切都在硬化,两条柏油路让你一下子到了后现代,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安静,反正你再也静不下来,你不属于你自己,自从你被那些文人墨客写过画过,你就不属于你自己了。张岱说你是荡妇,我认为你已进入更年期,你的烦躁不安都写在你的脸上,直到我经过孤山,林和靖的孤山,苏小小孤山,走到西泠桥边,我隐约在远处看到你的容颜,我靠近你感觉在远离,旁边有一位妈妈领着一个小女孩走过,妈妈告诉女儿,知道吗,苏小小是苏东坡的妹妹,我暗自微笑,我很佩服这位母亲的杜撰,也希望这个女孩子最好不要知道,两个人差了几百年也能做兄妹。也就在那一瞬,我望着孤山望着西泠望着苏小小的墓我吟了一首诗,现在只能想起了一句:看一眼绰约的湖山,你与她有隔世的姻缘。其余的都忘却了,那首诗就成了断章。游风景名胜好比写一篇文章,心中所想与眼中所见已然相悖,笔下之文更是相隔万里蓬山。
秋瑾这位女侠,不仅秋瑾,整个浙江在清末民初都是一个侠士辈出的地域。她的故事以及她的诗篇在我日后对女性的审美中加进了侠女的因子,我不喜欢绝对柔婉的女性,我喜欢有点脾气的女性,所以在审美中北方女子是我心中之最,并非说北方女子有脾气。这点跟章太炎不同,章太炎说,两湖女子女子最佳,两广女子也可,最恶者北方女子,别人娶老婆当饭吃,他则当药饮。这真正是存在决定意识,环境决定性格。所以在我看来南方文人多细腻少粗犷,文多精致,少了份苍茫。倘若南北合一能否修炼成绝品也未可知,这由不得我们。
我一个人空落的走向苏堤,不说也罢,没想到苏堤的尽头却是章太炎的纪念馆,进去拜会了这位我心中的大师,他的文章,说实话我读得半懂不懂,倒不如直接读古书,不过他的气节我是只能仰望的,他的豪气他的狂气他的傲骨我是一直在学习,那种狂是一种有底气的狂。他敢于对满清政府说不,他敢于骂袁世凯,这是真正的傲骨真正的书生,而我们今天只能隐忍苟活于世,独善其身。有人称他为张疯子,他确实有点疯有点痴,袁世凯那样的奸雄,你骂他管用吗?他会听你的吗?你在报纸上骂骂、在大街上骂骂不就得了?你跑到他家骂干嘛呢,弄不好小命就没了,你明知不可为为什么要为?这就是真正的大儒,真正的大师,也正如梁漱溟在万人大会上敢于跟那位领导人叫板一样,坚定地持守着自己的信仰,一个人这辈子是要有一点东西做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否则就失掉一个人之为人的灵魂了。连魂儿都没了你还是人吗?现在我走在街头,常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很多人似曾相识,似乎千人同面,很多女孩子的造型很多张脸都成了明星脸,也不问适不适合自己,装上就行了。记得有一晚走在街头前面有一人招呼我,我愣了好久,他一头金发,一张男人的脸一身女人的衣服,还喊我老师,我仔细看了看又仔细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我有很多学生绝没有金毛狮王一般的学生,我向毛主席保证!我们从科技到人文,从城市这张脸到自己这张脸,都没了自己。当你照镜子时有没有对自己感到陌生?也许很多人对李敖这个人不屑,可我认为他是当代最具有五四风神的一个,他说要找偶像只有照镜子。我只是想告诉大家在红尘烦扰之中找回自己,找到适合属于自己的那张脸。这很简单却也很难。这需要时间,它是一个过程,人经过失去才会寻找。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失去了自己,活得很累,做回自己自由自在。我们不必羡慕那些人,我们有他没有的东西,庄子织席为生,照样牛逼了两千年,多少王亲贵族富豪大户早就做了尘埃灰土空气,而庄子那部书却亘古流传。我们要谦卑的活着而不是自卑,这些话语与一切处于底层曾经处于底层即将处于底层的有良知有信仰的青年人共勉!我不明白我怎么有那么多杂念,生年不满百,常怀百岁忧。
我一个人在你的纪念馆中徘徊,我在你的墓前良久,给您鞠了深深地一躬,我没有跪,我要像你一样挺立,正如我在您的弟子鲁迅墓前一样,你们都是我仰望的大师,有人拜佛祖拜耶稣我只仰望你们这些真正的大师,就像我遥望苏格拉底一样。这些在人类的历史文化的长河中有良知、有知识、有智慧、有信仰、博爱、爱自由独立的人就是我永远的偶像,我想这就是我与许多八零后甚至七零后六零后五零后的不同,而这些我潜存在我的心中。我默然无语对苍生。平时在讲台上我像一头雄狮,在台下我也是一头安静的狮子。
我安静的行走,脚力很强,一天走一百里不觉累。日后在杭州有空就逛逛西湖,我知道我在寻找的不是西湖,是一种对永恒的事物的追寻,追寻之处已无西湖,我在追寻自己,似乎找到了,仍在贡献自己的迷误。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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