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天堂是什么模样
你见到过天堂的模样吗?别朝天上望,那里只有云彩;也别往苏杭想,那里只是两座城市。让我来告诉你吧,天堂就是我每个周末都要去的一处小院。称它是小院,其实已经夸大了它的面积。五六米宽,五十多米长,四周被高高
你见到过天堂的模样吗?别朝天上望,那里只有云彩;也别往苏杭想,那里只是两座城市。让我来告诉你吧,天堂就是我每个周末都要去的一处小院。称它是小院,其实已经夸大了它的面积。五六米宽,五十多米长,四周被高高低低的楼房包围得严严实实,狭窄若条形的天井。我现在就在小院里站着,享受着天堂般的曼妙。阳光纯净而细碎,洒满了整个院子,能闻到春花盛开的香味,还有青草恬淡的气息。小院一角堆积着从剧院里拆解出来的舞台钢筋梯架,时日已久,锈迹斑斑,春光里呈现出温柔的暖红。梯架下的空地上,钻出一片片的草,几簇长茎的顺着缝隙伸了上来,葳蕤而泼辣。小院与手机超市的一扇后门通着,但后门很少打开,于是在后门两侧墙根处也生活着三五棵小草,还有两朵颜色暗红的小花。我喜欢亲近这几棵花草,蹲下来,专注地欣赏它们的每一片叶子,以及微风拂来时轻轻摇摆的姿态。仅有的两朵花,小得几乎辨不出花瓣的形状,名字更是我叫不出的,但颜色格外好看,是纯正的红,象两点跳动的火焰。这两朵不知名的小花,容易使人想起苔藓如米小,也作牡丹开的句子来。有时候,还能看见有蚂蚁在地上爬来爬去,一只,两只,许多只。当你认真地俯视它们的时候,你会发现,用“爬”这个字来描述蚂蚁的动作,实在有失准确。它们的动作快速、敏捷,充满了积极进取、永不懈怠的精神。这些可爱又可敬的黑色精灵!记得以前曾玩过比赛消灭蚂蚁的游戏,用手指头一抹就是一具蚂蚁的尸体。现在看来,我简直是个残忍的刽子手,凭什么伤害无辜?它们遵循着自己的生活方式,虽然那么微小,但绝非微不足道。这让我联想到关于生命的意义来,对于这一点,你永远无法将它忽略。
从地理位置看,这里正处在繁华闹市中心的中心。小院是市群众艺术馆的后院,原是很宽阔的,后来为了发展多种经营,建立了一座手机超市,挤占去东面大部分面积。小院北面是群艺馆的办公楼。办公楼的一楼全部改成门市房出租了,开了五光十色的店面,比如2046夜总会、北京羊蝎子酒店、薇薇新娘影楼等等。城市人的票子喜欢花在这里,谁敢说有什么错呢?楼上也改成了旅馆,旅馆的名字很有俄罗斯味道:哈哪旅馆。只有顶楼还坚守着,除了几间办公室外,还有一间舞蹈教室和一间钢琴教室。站在小院里仰望,能看见钢琴曲子象细细的瀑布向下流淌,在阳光下闪耀着圣洁的光芒。西面是一幢二层小楼,里面群英荟萃,聚集着市群艺馆的各路英雄。儿子在一楼的二胡教室上课,女老师刚从西安音乐学院毕业,个子不高,胖乎乎的圆脸蛋,大大的眼睛,象个瓷娃娃一样可爱。初见她时文质彬彬,但教学中活泼率性,无拘无束,象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她的二胡水平着实了得,多次担任市民族乐团的首席。跟二胡教师隔壁的是笛子教室,我因为会吹几口,经常在教室门外驻足张望。这阵子似乎正准备一次比赛,彩排的曲子是《鹧鸪飞》,师生都很用心,笛声清脆,把小院挑拨得春意盎然。小楼尽头是比较宽敞的大教室,经常在周末晚上,聚集着一个三十多人的老年合唱团,演唱的曲目多是六七十年代的老歌,他们声音洪亮而优美,神情专注而镇定,仿佛进行着一场盛大的演出。二楼的声乐教室是最吸引人的地方。教声乐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男青年,他的美声和他的形象一样帅气,常见一些准备报考音乐学院的高中学生,在楼上咿咿呀呀地唱,让人想起一群黄喙待哺的鸟雀。
最活跃的是南面的小楼。楼很破旧,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年代远了的老建筑。迎着小院的几间是职工食堂,门口黑板上写着每天的菜单:西红柿炒鸡蛋、红烧茄子、干扁芸豆等等。食堂的师傅肯定是个懒汉,好几次看见他在就近的空地上倒脏水,让人对他的饭菜质量产生怀疑。我最讨厌右拐角处的公共厕所,因为打扫不及时,臭味有点熏人,除非不得已,否则谁也不愿意进去方便。虽然这样,毕竟关系着吃喝拉撒睡,不断有人出出进进。这时候我突然改变了对食堂和厕所的看法。有了它们,小院的内容变得丰富了,洋溢着更浓厚的生活气息。况且,听不到挑剔或者抱怨,似乎不需要再去改变什么。这是一份多么安详又淳朴的日子!楼上住的是一群演杂技的孩子,最近随威海艺术团赴韩国演出回来。我曾多次在梦海大剧院欣赏过他们的精彩表演。这时候正互相追逐着从楼上跑下来,在小院里喧哗打闹,哪里能想到他们个个是身怀绝技?有个女孩子,年龄最多十二三岁,眉眼俊俏,笑容灿烂,蹦蹦跳跳,动如脱兔,一看就是身手敏捷的杂技高手。见我盯着她看,竟不好意思起来,一低头,便从我眼里跑掉了。她一定是个穷人家的孩子,我想,他从来没有走进学校的大门,甚至不认识一个字,但她练就了一身本领,她的生活里除了练功和表演,还有歌声和微笑,她活得很快乐。还有什么比快乐更重要的呢?
今天的生意似乎不太忙,手机超市里的几个小老板从那扇小门跑出来,聚在小院里打扑克。挺着啤酒肚的那个胖子,扑克举得高高的,摔起来掷地有声,看他趾高气扬的表情,肯定抓了一把好牌。留着小胡子的青年,光着膀子,左臂上纹着一条好看的青龙,镇定自若,特有城府。穿唐装的中年人估计是个扑克高手,每把玩完,总能收获几张人民币。还有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士,满眼是笑,琉璃红的短发,光脚丫踢踏着浅蓝色拖鞋,玩起扑克却一身英雄气概。此时,她正和啤酒肚大声争执着什么,小胡子和唐装都搅和进来,嬉笑怒骂,乱成一片。突然,啤酒肚往二胡教室方向指了指,几个人顿时静默下来,原来是二胡老师在给儿子做示范,拉的是《喜看麦田千重浪》,旋律优美欢快,吸引得院子里的人都伸着脖子倾听。那边打闹的杂技团的孩子也歇了下来。真是难以相信,音乐的降服力竟然这么厉害。
这般热闹的小院,其实绝大多数时间是安静的,安静的时光带有某种质感,能够触摸得到,就象石板缝间的小草和墙角的废钢架。即便是热闹,也弥漫着清凉怡人的闲适,不往人的心里去。无论是安静还是热闹,和外面的世界是那样迥然不同,似乎不是人间倒是天堂了,以至于让人久久留恋。
留恋是因为感觉。感觉变得越来越重要。我的意思是说,现代生活的忙碌和快节奏并没有错,之所以身心疲惫,是我们自己在物质诱惑下感觉迟钝了,缺少一种发现的细节。为什么不能多一点敏感?敏感多好!香港铜锣湾有个名叫人民公社的休闲书吧,位于时代广场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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