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记·胭脂木

霓裳记·胭脂木

老马嘶风小说2026-06-14 10:33:23
{红衣媚,盈盈怎堪笙歌落}我将金色的镂空珠钗戴到雪霓头上时,她扭头对我笑道,浅裳,你对我真好。有灰尘顺着她身后的光线跳跃。她好看的脸上,笑容潋滟,明媚而又晃眼。前堂花厅。高朋满座。群贤聚集。宴饮开始。

{红衣媚,盈盈怎堪笙歌落}
我将金色的镂空珠钗戴到雪霓头上时,她扭头对我笑道,浅裳,你对我真好。有灰尘顺着她身后的光线跳跃。她好看的脸上,笑容潋滟,明媚而又晃眼。
前堂花厅。高朋满座。群贤聚集。
宴饮开始。我安静的坐在雪霓身旁。看着众人,喝酒行令,谈笑风生。
雪霓纤细的手指,在我掌中,有轻微的颤抖。我听她用好听的声音说,浅裳,我怕。我扭过头。看她细密睫毛下,眸如晨星。我的安慰尚未出口,便有紫衣的舞姬娉婷而来。我握了握雪霓的手,示意她过去。
宾客们几经推杯换盏,宴饮正酣。觥筹交错里,我看着雪霓过去。步步生姿。
我想,这一曲<烟霞>舞毕,人们都该知道,白家堡的大小姐,白雪霓,天姿国色,舞艺堪绝了吧。
我看着一袭红衣的雪霓,在周身紫色的掩映下,身姿曼妙,舞态轻盈。像极了午夜绽放的红莲。绣了缠枝牡丹的绣鞋,裹着漂亮的小脚,不停的旋转,旋转,直到跌倒。
所有人都记得那场慌乱。一袭红衣紧裹的娇小身子,宛若鹅毛,萎落在地。不起。
人群混乱。
我看见青衣平整的凌玄漠。看他抱着雪霓仓皇离去。看他脚步凌乱。看他惊慌失措。
三日后。人们都知道,白堡主五十大寿,大宴宾客。白大小姐献舞。疲敝昏厥,虽遍求名医,却至今未醒。
人们还说,这等奇症,能医者,唯鬼医花镜月。
初秋天气。夜凉如水。却不抵颈上剑气逼人。疼痛尖锐。血腥温热。
凌大哥,不去守着姐姐么?我听自己,声音安稳,泰然自若。出乎意料。
浅裳。霓儿是你姐姐。声音清朗如初。却戾气横生。
所以,凌大哥要杀了我么。我转身,四目相对。看他容颜,是我心心念念的模样。颈间疼痛,无以复加。剑再寒凉,亦抵不过我寸断肝肠,心如死灰。
是因为雪霓吧。他神色黯然,面容憔悴。我便觉得悲伤。铺天盖地。来势汹汹。他收剑走远。我听他声音飘渺传来,我不想她受伤害。
夜色清冷,不及心中凄然半分。
你。不想她受伤害。只此一句,已然将我,置之死地。再无后生。
指尖沾上血渍。黏滑冰冷。红色妖异。在干净的手指上,绽成满目的委屈。眼泪汹涌而至。药草味儿浓烈,是楚然温暖的怀抱。裳儿。裳儿。楚然唤我,像在药谷一般模样。那么温暖。但,终究只是温暖。
我蜷在楚然怀里。望他眉宇间,心疼和悲戚,交错掩映。心便狠狠的疼。
楚然。救她吧。
我的报复委屈他都懂。我的心如死灰他亦了然。
凌大哥。我成全你的柔情百般,断我自己万千痴缠。我的爱情,满目疮痍。我纵不舍,也无力回天。
两年前,我丢掉红线。注定今生,各自两端。
雪霓醒来时,我在移栽一株鸢尾。楚然过来,拍掉我手上的泥土。修长的手指,温热安稳。白衣似雪,猎猎飞扬。我抬头调笑道,不愧是鬼医花镜月,果然有阎罗手下抢人的本领。
裳儿。我是楚然。
嗯。楚然。于别人,我是花镜月。于你,我只是楚然。
好像,他确实如是说过。
楚然。我叫他,用尽我所有的信赖。然后抬头看他,剑眉星目,耀世璀璨。
裳儿。雪霓只是气血不足。何况她已经醒了。我的滔天罪行,我的放肆,我的不择手段。都被包庇。我偎在楚然怀里,将他胸前的衣襟攥成摺儿。楚然怎会看不出来,雪霓是中了毒。中了胭脂木得毒。
胭脂木。胭脂色,胭脂香。却是鲜有人知的毒药。药谷周围,红棘丛生。楚然说过,生姜水泡手,方可采摘的红棘。那只镂空珠钗,沾满了它的汁液。混在钗饰里,便无人起疑。
也不是没有动摇过的。在她说,浅裳,你对我真好的时候。但,也只是动摇。
我对雪霓的报复,那么的理所当然,又那么的莫名其妙。
为当初惊鸿一瞥的凌玄漠。为如今受尽委屈的自己。
{前缘误判,惹尽相思,徒增悲欢}
每年的千灯会,月老庙的大师傅,都会放姻缘线。那些凌乱的红线,首尾各端。尚未成亲的男女,戴了各样的面具,捡了绳头,顺着线,寻良人,觅红颜。两年前,我顺着红线的一端,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他的面前。万家灯火,人群熙攘,都成陪衬。我听他用洞穿我所有年华的声音说,姑娘,在下凌玄漠。
我时常想,我该是姐姐才对。长久以来,对于雪霓,我的保护,总是来得不由自主。所以那晚,透过凌玄漠的肩头看石桥,是雪霓娇小的身子,慌乱无依。所有的心疼便油然而生。所以那一声雪霓才会叫的那般的掷地有声。
雪霓。
雪霓。一声雪霓,泄尽玄机。我叫的无心,却刚好答了他刚出口的问题,不知姑娘芳名?
我奔向雪霓时,回首相告,我姓白。却惊见他,面具初摘,容颜如刀刻。
彼时初相遇,万般柔情深重。
后来,我一直想。若那晚,我也摘下面具,让他认清我眉眼,如今会是哪般模样。若那晚,我宿疾未发作,若那晚楚然不曾救我,若我不曾在我的爱情里缺席一年,会不会就不是如今退无可退的境地?
我在药谷一年。楚然治好了我的宿疾。我却与爱情失之交臂。
回到白家堡。雪霓缠问,缘何向来见死不救的鬼医,会救我。我但笑不语,其实,我亦不知。雪霓依旧与我亲近如初。
我以为,一年光阴,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却不想,沧海桑田,早已不是当初模样。那日,家丁禀报,有客来访,青衣剑客,凌玄漠。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血液凝固的声音。回首却见,雪霓香腮红透。原来,他早已是府中的常客。原来,他早已来寻那日与他红线相牵,却是叫作白雪霓的女子。
我看着他和雪霓,男子刚健,女子娇柔。真真的一对天作之合。我看他对她百般呵护,看他们万般缱绻。我看着他们笑,看到眼里都是水。雪霓跑来问我,为何哭了。我告诉她,旧年的烟火熏坏了眼睛而已。
有些事,一目便可了然。明知先机尽失,却终究不能云淡风轻。我的报复和不甘,在雪霓的笑容里,疯狂滋长。不可收拾。
{终是散,愿君天涯,各自安}
楚然带我离开了。玄漠和雪霓都未相送。也好。
我坐在药谷的溪边。看泉水清冽。抬头问楚然。
哥哥。你凌师兄生气了怎么办?
楚然坐在我身边。笑容温暖。那,琼儿可还伤心?
我摇头。楚然便暖暖的笑。那就好。
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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