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兰花开
又见到马兰花开,是最近到乡里看望一对孤寡老人。这对老人居住在山角下的一所很古老的院子里,这里空气很清新,若不是生活相对贫困,是个很典型的世外桃源的所在。我在老人自己种的几畦碧绿的蔬菜旁,发现了一蓬很茂
又见到马兰花开,是最近到乡里看望一对孤寡老人。这对老人居住在山角下的一所很古老的院子里,这里空气很清新,若不是生活相对贫困,是个很典型的世外桃源的所在。我在老人自己种的几畦碧绿的蔬菜旁,发现了一蓬很茂盛的马兰,细长的叶子在春天暖暖的风中摇曳,开出了几朵淡紫色的花朵,发着幽幽的清香。
我对马兰花是很熟识的,因为在我的老家的水井旁,与房前屋后,或者村里与村外的池塘边,是长了很多的葳蕤的马兰的。小女孩们跳猴皮筋儿,嘴里不停地唱着:“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我也曾凑过去想跟她们一起跳,但刚跳一会,就有别的男孩子在旁边边用手指头刮着脸,边大声地喊:“羞!羞!羞!男的跟女的玩儿,一毛五一盘儿。”
奶奶活着的时候特别钟爱马兰,马兰开花的时候,她会摘下一朵来插在脑后,她总是说马兰花有种特殊的清香味儿。但我当时总疑心是奶奶好美,才在头发上插朵花儿的。
马兰盛开的傍晚,我爱坐在井台边,把池子里打上清凉的井水,把脚泡在里面,闻着马兰花的香味儿,看着西边红彤彤的天际,想着看过电影《马兰花》里的情景:“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请你马上就开花。”
我看着在落日的余辉中色彩斑斓的马兰花,幻想着自己也有这么一朵神奇的马兰花,用它变出自己的想看的好书,漂亮的钢笔,最好再变出几个红苹果,还有好吃的香蕉。
自从看了《马兰花》后,便对家中的那只大花猫产生了恶感。总觉得这个就是那只要谋害小兰的大黑猫,所以动不动就拿它出气,撵得它到处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见了我就远远地躲开了,不是噌噌地爬上桑树,就是一耸身跃上墙头儿。母亲总怪我为什么跟它过不去,那可是只逮了许多只老鼠的好猫呢。
到了秋后,大人们便把马兰草割下来,晾干,备其他的用途。这马兰草用途可多呢。
康二爷是村里有名的杀猪的好把势,谁家的猪宰完后,也都是康二爷推着独轮车走街串巷地叫卖。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塑料袋,用来提肉的就是这细长的马兰草。
“割肉……”康二爷那特有的沙哑的吆喝声在整个村子里飘荡,馋得小孩子直吧嗒嘴耳。有人去买肉了,我们便眼巴巴地围着看。
“来多少?一斤半?好叻。”
一尖刀下去,并不差分毫。只见康二爷用尖刀在那条猪肉的一头的肉皮上麻利地捅个孔,让后随手拿起一根马兰草一穿,一结,那人便拎着那条肉兴冲冲地走了。
有的时候,母亲也会让我拿一两块钱去康二爷的小车上买点儿肉。
“康二爷,多给来点肥的吧。”
“那瘦的卖给谁?”
一刀割下去,总是相差毫厘。用马兰草串了,又随手割下一小块儿也串上。
“快回家让你妈给你做肉包子吧,看你哈喇子都流出二尺长了。”
到集市上买鱼,卖鱼的也是把秤好的鱼用马兰草串成一穿,买鱼的便拎了那条鱼心满意足地走了。
端午的时候,家家都要包粽子,这个时候马兰草又被用来捆扎粽子叶。干的马兰草被水泡过,韧劲儿十足,可结实呢。
这马兰花儿开在房前屋后,井边儿渠侧,为农家小院增添了几丝高雅温馨的气韵,被割下的马兰草也被广泛地使用,成了极好的捆绑材料了。至于这马兰草是否有药用的价值,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普普通通的马兰既中看,又中用,是与我们日常的生活联系很紧密的。
后来,我到了这个城市,我也曾发现在这个城市两条路交汇环岛的生长了许多马兰花。春暖花开之际,它们便茂盛地生长,芬芳地开放,但直到马兰草干枯,也没见到有谁采去用来捆绑东西。再后来,城市的道路改造把这个环岛取消了,那些个马兰也彻底消失了踪影。
今天,又在这个农家小院子里看到久违的盛开的马兰,不由得有种很亲切很亲切的感觉,似乎见到了阔别的故交。
(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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