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热闹的季节。江南完全是诗词里那个样子“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热热闹闹地迎接夏日的闷热、躁动、艳阳。
而五月又是旅游的季节。我和弟弟约好，一同踏上西塘之旅。到达西塘已是黄昏后，月上柳梢头。于是无门票之忧，可以尽情于古镇跃动的灯火中感受熙嚷的内核。
那乐趣恐怕最适合年轻人。传闻中，西塘是伍子胥为引水灌溉而修筑的水利工程，因而西塘又称胥塘。还说这里是吴越文化的发源地之一，有吴沟越角之喻。而当我们亲临，只见斑驳的墙垣，灰暗的勾栏瓦舍，咯吱作响的门板，浑浊不堪的河水，歪歪斜斜的廊棚，房草凄迷，古树低垂。
在一派破败之中却是既新潮又怀旧的酒吧，翻腾的摇滚与清亮的越调荡在水中央，与历史同在又同逝。余音可以震彻耳膜却不能绕梁。一夜，在古老的颓靡的建筑中狂欢不已，竟不知都在发泄些什么。
偶尔略见几处时尚小店，被很多人评为很有味道很有情调的所在。那或许是对文艺与小资的怀恋。这怀恋跨越一个世纪。从昔日上海滩的十里洋场，纸醉金迷般一路承袭下来，不再是对物质享受形式的呼应，更是身心聊以自慰的梦乡。或许这正是西塘的魅力，可以自定义的品味观，让心灵短暂安顿。
“猫的天空之城”，从橱窗望进去就是个吸引人的个性书吧。全是与日本文学相关的书籍。难怪，日本文学的基调奠定了这个时代东亚一地的小资标准。其中有一个项目恐怕是想要摆脱苦闷或追寻过往的人愿意尝试的，那就是“写给未来”的感受记录。到了西塘，就算没有文学细胞，也会在这里被文艺基调感染。人们在卡片上写下自己的心路感言，放进一个未来的信箱，不知何年何月这些文字再被你我抚摸，那时该是怎样的心绪难遣？“我们不拥有过去也不用有未来，我们只拥有现在”，记得一位现代派诗人这样宣称。那就待时光难在的时刻去体会感动的难得吧！
而我现在只是很迷恋古镇的味道，设计都那么独特，只是人来人往，到底能留下多少感动。如果有缘故地重游，是否还能寻觅到当时提笔写下的感悟？灵动的思绪，真挚的情感，在古镇的怀抱里，将往事回顾。
其实西塘的味道不是古旧，而是披着古旧的外衣做着现代的经营。的确出现了情调和个性。但历史全无。这更像是管窥蠡测，情调浮在云端没有根基。那里的文化除了装饰很中式其余的倒与所谓的情调相去甚远。流俗于商业，你看那波西米亚风的长裙，田园草帽，不伦不类的绣鞋，聒噪的酒吧，日式文化的书吧，还有哪一样是真实的情调？
人多而杂的时候更难分辨心志的真假。也许浸染于此的古镇才更吸引年轻的看客。他们不需要历史的沉淀，只需换个空间欣赏自己。
古镇的外围早已人烟俱宁，灯火渐稀。而古镇中尽情于沸腾、喧闹。迷醉，放纵，与年轻的活力同在，与残破的水乡同眠。这里元素混杂，时空错乱，历史消歇。我们驻足、凝望、疑惑。又想到很多人的评价，有味道，有情调，莞尔一笑，皆随暖风飘散了去。不过是噱头啊。
好在情调并非格调。那优雅的奇缘奇趣的格调是难以被诠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