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士别三日
第一日:花在梦里,雨在云中早上五点,天光已然大亮。云层看起来还很厚重的样子,一片片重叠交错着,如被人撕扯开又重新铺垫得旧棉絮样。雨点就从这些棉絮中挤出来,缓慢而迟疑地飘向地面,偶而一滴落到脸上,一股冰
第一日:花在梦里,雨在云中早上五点,天光已然大亮。云层看起来还很厚重的样子,一片片重叠交错着,如被人撕扯开又重新铺垫得旧棉絮样。雨点就从这些棉絮中挤出来,缓慢而迟疑地飘向地面,偶而一滴落到脸上,一股冰凉的感觉顿时漫溢开来。还好,这稀疏的雨并不影响行程,没什么可抱怨的。我心里想着手却把外套裹紧,在晨风中挥一挥手,与家人作别。
也是在六月,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踏上了同样的旅途,去做同样的事情——参加远程教育培训。当客车启动的那一刻突然想到:去年在路上看到的大片大片的油菜花,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看到。也突然对此次行程有了一种特别的企盼:花还在那里燃烧着,只为这此生与彼与已的那一次邂逅与感动。客车颠簸着前行,车窗外的天还是灰蒙蒙的,路旁的树一身盛装,来不及细看便在眼前一闪而过。远处的田野上,碧绿的玉米苗、水中的稻苗兀自生长着……看得多了,眼睛有些疲倦。而眼前的景物也有些模糊起来——车内的空调开了,车窗上渐渐地上了一层水汽。感觉客车快而平稳起来,车里的人都做静默状,仰着头靠在座椅上或睡或想着心事。就连好动的孩子也在大人的怀里睁着眼睛,静静地呆坐着。车载电视播放的歌曲激不起丝毫的涟漪,如同海绵里渗入的几滴水,使空气愈发的显得沉闷。一股困意袭上来,眼皮有些发沉,便也昏昏然起来。
我站在广阔的田野上了,有风拂过,阳光很刺眼。远处一片片的黄色正在生长,并不断地汇聚,最后竟汇聚成一股黄色的流,向我涌来。我想逃遁,却拔不动脚,眼睁睁地看着它将我紧紧地裹住、吞没。我什么也看不见了,一种温热通过神经末梢闪电般迅疾地传遍身体的每个角落。我不再挣扎,任凭温暖的流一次次地冲击我的身体。我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我笑了,很惬意地笑.我要抓住点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我要睁开眼睛,看清这黄色的流到底是什么,拼命地挣开眼睛……
打个冷战,我揉揉眼睛.车内的空调在头上吹着冷风.车窗依旧模糊,我用手掌擦开一片,向外望去.车到辽河大桥,河水在这生长的季节里却并不丰腴,如一匹没有铺展开来的暗色素锻.从远方来向远方流去。“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不经意间,这首歌的旋律在心头轻轻地摇荡着。车过大桥,池溏多起来了,稻田多起来了,听得见蛙鸣声。看得见有农人在田里劳动,田野里有些热闹起来。而我的目光却一直在寻找,希望能碰触到那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黄色的油菜花。一同事突然指着远处的一个水闸说:“去年,咱们回来的时候,这里淹死了小孩儿。”我记起来了,当时一大群人围在一起,而现在这里的确冷清了,只有哗哗的流水从闸门里流出来,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整个车厢好像都苏醒过来了,旅客中有轻声地交谈着的,有打呵斗气的,不时有旅客到达目的的下车。而外面一直没在意的雨已然不见,云变得稀而薄,阳光就从那缝隙里漏出来,这世界温暖而明亮的样子。
下车,再转车。于林立的楼丛中找到接待处。安顿好住处,肚子已开始抗议。于几位同事到街上随便填饱肚子,回到招待所,将身体扔到床上。便又找庄周去了。
第二日,理论指导实践。
“校长们好,”讲课老师这样称呼我们。
同来的几位同事相视一笑,我们几个基本上都不是,但我们并不脸红,相反,把胸挺得比腰直,就像我们就是校长一样。“听课是核心的意义。”这是领导在我们起程前的“誓师会议”上讲话的要旨。
即便讲课的内容是针对项目负责人,没有更多地涉及技术层面的东西。几位专业的老师都从不同的角度对“远教工程”项目管理进行了详细讲解。我们还是认真地做了记录,一天下来,不是特别得累。脑子还能思考,便把听到的声音再理论理论:
其一,认识与实施的矛盾……
其二,既不能囫囵吞枣,也不能因噎废食……
其三,规范的管理与长效运作机制问题……
其四,以人为本,需要是最重要的……
说得太多了,有些累了。好在,理论能指导实践。其实山不转水转,这也是硬道理。
第三日,转身离去。
窗外,雨如注,难阻归家路。
中午在餐厅里就餐的少了很多,他们在上午课程结束后就匆匆踏上返家的旅程,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然坐到车上,如我一样在看外面的雨。但愿。
明天就是端午节了,想起了那位诗人、湖面上竟逐的龙舟与万家飘着的粽香。回家便有了一种更急迫的渴望和更可依凭的意义。《一万个理由》的歌曲在餐厅里飘荡。在餐厅的一角,我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餐厅里我所认识和不认识的人用完餐后转身离去。然后于门口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生命中,这样的一次短暂的邂逅,留在记忆里的,便是几次点头,几句寒暄和一些模糊的印象。如同用毛笔于不经意间在宣纸上轻轻点染的“小品”。没有落款。只有无尽想象的“飞白”。是否也会淹没在岁月的风尘之中呢?
那位来自小东的胖乎乎的老师,与我的年龄相仿,是在去年的培训班上认识的。然后他在晚上就去我住的宿舍里找我聊天,很健谈,很风趣。他说他自己爱睡觉,可以坐着睡,站着睡,并且鼾声优美。我们暗笑,在培训的时候,他都是坐最后一排的,我隔着几排都能听见他的“优美”的鼾声。我问,那你们校长让你这样的人出来他放心吗?他眼睛费力地转转说,他不是想借此清静清静吗……我们终于笑出声来,心里郁结的寂寞便慢慢地开始融化了。昨天,当我第一次走进教室的时候,坐在后排的他无意中转过身来,我们的两只手便紧紧地握在一起。仿佛一年的岁月阻隔在这一瞬间倾刻消融,仿佛我们的相离与相逢只是在这转身之间。笑容绽放。你还是老样子。
想到他,我的目光便于餐厅里扫视,看不见他,想他已然离开。某一天,还会与他转身相见吗?
外面的雨有些稀疏,等同来的几位同事吃完饭,便一同回到客房。办完退房手续,背上行囊,于淋漓的雨中,转身离去,踏上了归家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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