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钱波走了
一个五岁的男孩,其生命历程有多少记叙的价值,走了就走了呗。中国每年有100万左右的不足五岁的儿童死亡,为这个问题,在我心中翻来履去了不知多少遍。我心有不甘,总认为人的价值不在于他在世上存活了多少天。午
一个五岁的男孩,其生命历程有多少记叙的价值,走了就走了呗。中国每年有100万左右的不足五岁的儿童死亡,为这个问题,在我心中翻来履去了不知多少遍。我心有不甘,总认为人的价值不在于他在世上存活了多少天。午饭后,我蹲在柔软的沙发边,一边看着《短篇小说》,一边自言自语,说,比如我已而立之年,与20岁相比,或者再苟活10年、20年,甚至更多,价值不都一样嘛,就是没有多大价值。
电视上正在热播韩国片子,是言情据。妻子停下手中的毛线活,将视线从屏幕转向我,目光怪怪的,突然蹦出一句,你神经病了吧?我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我,很让我吃了一惊,不过我并没有作出多大反映,我在心里想着,也许有点吧,感激你提醒了我,或许没有,就当是一句戏言吧。
我扭了一下脖子,活动活动,又继续喃喃感慨,说,一个人应该有对自已生命的选择权,让生命存在20年,30年或者60年等等,但法律不赋予公民的这个权利,这是不是个遗憾,甚者痛苦…
妻子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又继续着先前的事,该看电视照看,该织毛衣照织。
我的事说到这里,再说说钱波的事吧。那天(2000年的4月份),很巧,我在县城办完事,坐上返乡的中巴车。在一个收费站,我下了车,打算顺道回家看看。我下车退至路边站稳,一眼就看到一个老头儿,衣衫破旧,头发花白,挎一个背篓,有些粮食,身子佝得很,正从坡下朝公路上向我走来。走近,才看清是我的父亲,是他先叫我。学,是你回来啰。我有点意外,这里没有亲戚,赶场也不顺路。原来父亲绕道这里去赶场,是想找一点粮食,要饭来的。年前居住了几十年的老木屋被一把火烧得精光,什么也没留下,就在原地用残砖搭建了一个茅草棚寄居。其时弟弟弟媳正在浙江打工,他接到通知时正在医院,弟媳被流管办赶去引产,弟弟正陪着弟媳。
时间是抚平创伤的良药,几个月过去了,父亲早已面对现实,只是我和弟弟还不知所措。
使我感到更加意外的,父亲接着告诉了我又一件不幸的事,父亲眼里充满无奈和痛处,说,你姐姐的钱波走了,你知不知道,去看看吧。我瞬间失去知觉,被电击一般,脑子一片空白。在我们这个地方,小孩死去了就说走了,这是方言。我恢复过来,才听清父亲接着说,钱波刚走几天,你姐哥在广东,电话上说今天赶拢,我们先去场上,把这几十斤苞谷卖了,买点东西,然后一起去你姐姐家看看。
钱波是姐姐的孩子,5岁。姐姐一共生育两个孩子,钱波第二。钱波的爸爸我的姐夫是独子,姐姐生产钱波后,姐夫一家人非常高兴,姐夫的父母亲主动找钱交了2000元的罚款。钱波是破腹产的,接生医生说,姐姐不能再生育了,姐姐生育第一个孩子也是破腹产,姐姐和姐夫也没有再生育的意愿,就听从了医生的建议,在生产时就做了绝育手术。
钱波这孩子很乖巧,很温顺,我们都喜欢,他也常到我家去玩,我在外乡工作,我回家时碰到他好几次,看到我,他轻轻的叫一声,舅舅回来啰,我对他说,你很乖,长大了跟我一起读书,去吗,钱波一边说要得,一边像蝴蝶一样从我身边欢快地飞走了。
父亲和我赶到姐姐家,姐夫还没有回来,姐姐的眼里干涩涩的,她在努力的往外挤,但始终没有挤出来,姐姐的眼里也没有眼泪。我和父亲在挨着墙壁的一条长凳上坐下来,沉默着,姐姐就情不自禁的回忆起了钱波走的一些情形。
那时正是春忙季节,姐姐整天一个人忙着挖土,挑粪,播种包谷。姐姐的公公婆婆也忙着挖土,挑粪,播种包谷。乡间没有幼儿园,上小学也够不着年龄,姐姐忙着农活的时候,就把钱波留下来,嘱咐在院子里和其他孩子玩耍,有时也带他到坡上去,让他在地里玩石头,玩泥土。日子就这样重复着,谁也没有想到灾祸已不经意的降临。
应该是一个月前的某一天,姐姐发现钱波时常耷拉着头,用手托着脸颊,眼皮一闭一闭的,恹恹的状态,以为是感冒的缘故,就在寨子里唯一的小店(这种小店只有一些少量的诸如食盐、白糖、低级香烟等日常货物,也有常用的头痛感冒药,还兼营着打米、做面条,售肥料,收玉米,收油菜籽等),捡一些治疗感冒的颗粒药,喂了,让他在院子里和孩子们继续玩。季节不等人,姐姐接着忙地里的活路。
过了些时日,钱波的病没有好转,仍然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没有小孩子的玩皮、精灵,姐姐以为是小店的药没有对路,或药力不够,在一个赶场天,放下手中的农活,把钱波扛在背上,翻过一座大山,走了90分钟的路,来到镇上的一个个体诊所,经过一翻望闻问切,打了针,吃了药,再用裁成小块的报纸包了几袋西药,医生说,好了,回去吧,没有多大的问题,要记住按时服药哟。
回到家中,姐姐继续忙地里的农活,那些农活始终是忙不完的,挖土,挑粪,播种包谷还没有告一段落,耕田,下水稻种,望水,接踵而至,还有日常三餐饭食,圈里的猪、牛,鸡们的食物也是少不得一顿的,姐哥也忙着在千里之外的广东的建筑工地上干苦力挣钱,这比在家里找钱快一些,钱波就又回到原先的生活轨迹。
时间大约过了半月,一天,钱波的爷爷偶然看到钱波拉出来的尿液呈米汤样,乳白色,钱波的爷爷说,这娃儿怎么啦,怕是有点不对劲的,钱波的爷爷这一惊,引起了一家人的注意,姐姐、钱波的爷爷、钱波的奶奶,立即放下手中的农活,商量着找好点的医生看一看,钱波的爷爷说这是肾上的问题,去找新洪的一个老中医(新洪是一个乡下的地名),第二天一早,钱波的奶奶留在家中管理猪、牛、鸡、狗,姐姐和钱波的爷爷轮换背着钱波上路了,翻过一座山,跨过一个场镇,再翻过一座山,下到山脚,就到了三十里外的新洪,找到了老中医,又经过望闻问切,打了针,吃了药,再用裁成小块的报纸包了几袋中药,往回赶,到家的时候,天也黑下来了,姐姐的衣服被汗水湿透了,钱波的爷爷的衣服也被汗水湿了过透。
服完了中药,钱波的恹恹欲睡更加严重,姐姐问钱波,肚子痛不,钱波说不。又问头痛不,不。想吃东西不,不……钱波进食越来越少了,也不再到寨子里玩耍。
姐姐想过到大医院认真看一下,但没有去,姐姐说家中没有闲钱,其实去看一次也行的,或借,或拿财产到市场上去换,还有我家中老屋被大火吞没后,同事们捐助有1000元钱,我拿回去后无处可放就寄存在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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