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后

后山后

罢谢小说2025-12-06 14:13:16
冬青的家安在马路边,小路虽然弯弯曲曲坡坡坎坎的,但经常能听到车来车往,这在艰苦的农村,这样的条件算是优越的。很小的时候姐姐冬梅便大声武气的对腼腆的冬青喝道,你是马路边长大的娃儿,你应该落落落大方什么都
冬青的家安在马路边,小路虽然弯弯曲曲坡坡坎坎的,但经常能听到车来车往,这在艰苦的农村,这样的条件算是优越的。很小的时候姐姐冬梅便大声武气的对腼腆的冬青喝道,你是马路边长大的娃儿,你应该落落落大方什么都不怕!可冬青还是经常畏畏懦懦站在冬梅身后,一脸羡慕的看冬梅帮她教训那些欺负人的男孩。
从房子后穿过一片老竹林,再爬上一道坎,就是后山。在这样浅丘陵的山区,所有的山都长成这样,象块包子伏在地上,一座一座连绵不断。大自然的鬼斧在山与山交错时削下很多平坦的良田,土地肥壤,雨水充足,金秋的季节,黄灿灿的稻田一片勃勃盎然。后山只隔了一道坡,却是另一个风景,听不到汽车轮子碾碎尘土,听不到村里人的说话和孩子们的打闹。后山的背面山壁上有一个山洞,象只蛰伏的怪兽张着的深不见底的嘴。成人后的冬青每次干完农活收工回家经过那里时,便心惊肉跳,步子迈得飞快,生怕脚下一顿便被那怪兽抓去。
当丈夫长寿好奇的说起山洞里面到底有什么的时候,冬青只是紧闭着嘴,什么都没说。其实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冬青很小很小的时候便进去过。里面是些嶙岭的怪石泡在清澈的水里,还有水冲刷着泛着红光的洞壁。那年她五岁,堂哥九儿拜认的干娘的儿子王八指着那个山洞神秘的对她说,青儿想不想看看里面有什么?这是她保守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一直象根刺一般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她说想。然后便跟那个十多岁的男孩子进去了。他划燃一根火柴,冬青看到了水里横亘的怪石,墙壁上滴滴滴落的水掉在她的脸上。火柴熄灭了,黑暗里那男孩伸过手趴掉了她的裤子,她被按在那怪石上,黑黑的空气里她气都不敢喘息一下,一切不明白的事情在她的脑子里开始混乱。她在漆黑里感觉那王八好象干完了一件什么事情,他又划然一根火柴,在洞口抓把草在她两腿间粗鲁的擦拭了几下,然后帮她提上裤子。他说,走吧。重立于眩目的日光下,他塞给她一颗红色的奶糖,他对她说,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冬青喜悦的看着奶糖点点下巴说嗯。果真,她从此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最亲密的人她的丈夫长寿。
有时候在床上办完事的长寿趴在她身上会小声的嘀咕一句你咋不是处女呢?冬青心里微微一刺,但很快就过去了。雨水的季节房顶上的瓦沟里一股股水叭叭的流在屋檐下,阶沿的石头上长满了青苔。霉霉的,在雨水的冲刷里散发出潮湿的味道。冬青说长寿咱们的房子该换成平房了,一来不怕雨水渗漏,二来秋收的时候能有个晒水谷子,也不怕别家的鸡来糟蹋咱们的粮食了,你不知道那些鸡都不管自己的屁股的,而且还屎尿在一起……长寿叹口气,无奈的更搂紧了妻子,说是啊,今年打完谷子我又去广东打趟工罢。
姐姐冬梅嫁到邻村梅湾去了,姐夫梅杰也是跟长寿一样老实厚道的年轻人。但冬梅是个泼辣干练的人,先头她们在镇上卖卤鸭子,很辛苦,但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长寿被冬梅叫去帮忙。后来他回来对冬青说,那活蹦蹦的鸭子呢,你姐一只脚将便踩下去,踩在那鸭子的嘴上,然后两只手不停蹄的就扒毛,那鸭子痛苦的嘎嘎叫着,她都无动于衷,只见扑嗦嗦的鸭毛飞得满天都是!他不忍心的说,鸭子嘴巴都叫她给踩扁了!冬青笑笑,说你胡说什么呢,什么蹄你才蹄呢,还有什么被她踩扁,鸭嘴不本就是扁的吗。长寿说总之太残忍了。冬青点点头也说是,然后他们一致同意为富不仁这样的话来。冬青一抬头,天上的白云朵朵的飘着,冬青忽然敛住笑,说可咱们的房子还得改呢!长寿也叹口气说是啊,我去广东打工罢。
长寿去广东打工的那段日子,冬青夜夜都睡不着觉。长寿的妈有五个儿子,长寿是老四。他妈三天两头的从邻镇跑到冬青家里来,说冬青我儿子过你们家们儿做上门女婿已经够委屈他的了,你怎么还让他出去打工啊!外面的世道多可怕啊,听说现在好多工地上干完了老板都不给钱呢!冬青听了都默不作声,心里想当真是一畦萝卜一畦菜各人种的各人爱呢。他是你生的,我毕竟是个外人。难道我一个人在家山里田里鸡啊羊啊的难道就不辛苦吗,怎么就不能休恤一下我呢?但冬青说,妈长寿写信来说很快就回来了,你就别担心了,那老太婆才慢腾腾的走了。
姐姐冬梅带着儿子回来了,她扁着嘴说你们家长寿真没出息,连杀鸭子的胆量都没有,我真不知道他能成个什么事儿!冬青捋捋发丝说这也不能怪他,他从来心软慈手软的。冬梅叹口气说也是,人各有志。她忽然想了什么起来,双眼放光的说你还记得那个王八吗?冬青的心惊跳了一下,假装若无其事的说你说的九哥的干哥王八吗?前几年不是犯事儿被抓去进去了吗?冬梅神采飞扬起来,说早出来了,听说现在混得很有点名堂,已经是腰大气粗的大款了,还承包了咱们镇上的瓷砖厂呢。冬青淡淡的说是么,然后说那种人走的是邪路总有一天又会栽进去了。冬梅不同意的说那你就不对了,就是这种带着邪气和闯劲的人才有能干大事咧!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冬青说咱不稀罕。冬梅有些生气,说真是熊将熊了一窝了,你跟长寿一个没出息的小样儿。冬青心忽然想起那早逝的母亲说的三穷三富不到头的话来,心里有了些宽慰,她对冬梅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说这话的时候她倒象是在自我安慰。她心里呼着长寿长寿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就好了。
长寿回家的时候,象所有回乡的男人们一个样,不用刻意隐瞒,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民工。他粗糙的大手拎着一条编织的麻袋,衣衫邋遢,年轻的脸上闪着工地上磨糙出来的特有的幽黑的苦难的光芒。他爬上回乡的汽车,关节突出的手从衣兜最深处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把零钱递给那早不耐烦只剩下白眼皮的售票员。此时长寿内心里回家的喜悦高涨,对别人的冷眼白光早已释然。他忽哉哉的走到汽车最末的空位上坐上,欣赏车窗外扫过的一片村庄。长寿感觉到邻坐腰别两手机衣着时髦的大款在打量自己。他一回头,那男大声说这不是冬青的男人长寿吗?长寿心里一喜,我道是什么呢,原来是遇到熟人了。长寿憨直的点头说是啊,但我怎么没见过你呢?长寿羡慕的扫过对方腰间的手机,手里的黑色真牛文件包,高档的衬衣,裤子还有呈亮的皮鞋。不过对那身行头的羡慕在长寿心里只一闪就划过了。转过头长寿心里最胡盼的事情就是将袋子里棉絮缝中夹的一络钱交到冬青的手里。等将那青硕的旧瓦推了,浇盖上水泥过胶的楼板,收割的麦子稻子能随意晾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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