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远去的歌声

即将远去的歌声

徽芳杂文2025-06-27 22:27:00
闲时看了篇关于腾格尔的散文,不由触动感情深处。又因刚刚看过电视台关于草原风光的文艺节目,其中苍茫的无垠的草原,青青的牧草,藏青的山峦,白白的羊群,还有绵长悠远,穿透肺腑的蒙古长调,给我视觉听觉的冲击与
闲时看了篇关于腾格尔的散文,不由触动感情深处。又因刚刚看过电视台关于草原风光的文艺节目,其中苍茫的无垠的草原,青青的牧草,藏青的山峦,白白的羊群,还有绵长悠远,穿透肺腑的蒙古长调,给我视觉听觉的冲击与愉悦,真的是一次醍醐灌顶的滋养与陶冶。尤其是片尾曲《敕勒歌》,就是流传千百年的北方民歌,那是蒙古人腾格尔谱曲演唱的。更是响遏流云,感天动地。浑厚长调的余音缭绕在茫茫的高原之上。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是一首敕勒人唱的民歌。高耸云霄的阴山脚下,将草原的背景衬托得十分雄伟。用生活中的“穹庐”作比喻,说天空如毡制的圆顶大帐篷,盖住了草原的四面八方,以此来形容极目远望,天野相接,无比壮阔的景象。这种景象只在大草原才能见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是一幅壮阔无比、生机勃勃的草原全景图。一阵风儿吹弯了牧草,显露出成群的牛羊,形象生动地写出了水草丰盛、牛羊肥壮的景象。全诗寥寥二十余字,就展现出古代牧民生活的壮丽图景。
这首诗具有北朝民歌所特有的明朗豪爽风格,境界开阔,音调雄壮,语言明白如话,艺术概括力极强。黄庭坚说这民歌作者“仓卒之间,语奇如此,盖率意道事实耳”。因为对草原牧民生活非常熟悉,不必用力雕饰,而艺术效果就自然上乘。
应该说,腾格尔的《蒙古人》,与《敕勒歌》相比之下,是风格相近的东西。一个是蒙古人,一个是敕勒人。一个南北朝时,一个是当代的。但都是大草原的歌吟,都是独立天地之间的回肠荡气,与望不到尽头的苍苍莽莽。可以说腾格尔是貌似流浪的蒙古高原的末代歌者。毕竟他离开草原很久很久了,以致于他的雄辉苍茫的蒙古长调里,在对高原草原刻骨铭心的吟唱中,还隐含了一种悲凉的挽歌情调。这大概是因腾格尔离开草原越来越远了,也是草原离开我们越来越远了。而今草原上一栋栋固定居所的建立,改善了牧民的生活境遇,但对游牧民族而言,那是釜底抽薪式的物换星移。而游牧民族的逐步消亡,最终就必然会消亡草原长调,那产生于游牧的草原长调了。就像河流里没有了漂泊的船只,自然就消亡了船工号子一样。现在不是有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横空出世了。草原的雄鹰,一旦演变成了高原的凤凰,那么蒙古人的长调,也将走向式微了。
之所以如此说,还因为我听腾格尔歌声时,竟然听到这位著名歌手,或者尊称为歌唱家,竟然明明白白唱错了两个字:一个是“野”,一个是“见”。“野”古音是读“ya”,在我们湘西还读这古音。比如“野种”“说野话”“烧野火”。而“见”是通假字,它通“现”字。只要读过初中的孩子,都知道。而且着一“见”字,境界全出,尽得风流。但是,我们的蒙古歌王,却竟然能够如此大错特错,这还不算什么。尤其这是中央台策划制作的节目,竟然也如此错误的向普天之下播放,真是国家的耻辱,也是民族的悲哀。难道我们的泱泱中华的媒体尖端,就只有这样可怜的水准与品位吗?难道我们的国家新闻检查机关就是如此敷衍了事吗?可是对屏蔽却严防死守滴水不漏,至于极致啊!
湘西的山歌,也曾经是很有名的,很多被写进沈从文的散文小说里。但当年人人会唱能唱的山歌,其实,也行将消亡了。只在老一代口里传唱着,逐渐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了。这就像是濒临灭绝的动物一样,一旦保护起来,其实也只是徒劳无益的挽留。现在即使到湘西腹地,也只能在观音菩萨生日时节,在古庙山寺里,才可能从七老八十的老态龙钟者的吟唱里,听到原汁原味的山歌。他们是最后的山歌传承者,但都是后继无人。置身那样的环境里,在你为民间歌谣的艺术精粹与想象惊叹时,也不得不为其回光返照而悲悯而惆怅。徒生“广陵散绝矣”的感慨。
我们都知道,有朝一日,那些山歌的演唱者与欣赏者都会被时光淘洗干净。而空余苍白的歌词。正如我们知道乐府民歌曾经是谱曲可以演唱的歌词,宋词元曲也是能够踏歌而行的通俗艺术,但时至今日,我们却再不能聆听到那历史长河里的委婉缠绵的歌唱了。我们只能朗读这歌谣的残骸。我想今天的蒙古长调,湘西山歌,以及一切民谣都会有相似的命运。
正如有人说,没有了游牧生活,自然也就丧失了牧民的高亢悠远的长调。没有了湘西的莽莽森林,自然也孕育不出灵活欢快的山歌。我们或许以为艺术是人类创造而出,其实,何尝不是自然孕育而生。离开了自然怀抱的人类,真的将会毫无艺术可言。
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们都意识到了自然的不可须臾而离。知道呵护我们的自然,保护我们纯朴真挚的民歌艺术,但只怕那时,现在还苟延残喘的民间艺术,早就消亡殆尽了。这也像我们醒悟必须保护地球上的其他生物时,许多动植物已经灭绝了。
去年观音生日时,我到龙门溪留云寺。听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唱山歌,还那么悠扬婉转,还那么曲辞优美。她曾经是附近几个乡的山歌王,家住喇坪村。集体修水库建公路时,她是不需要上工地做事的,只要她唱山歌给大家听。她曾经一连唱了三天三夜,不重复自己的歌谣。算是最有才情的歌手了。她即兴歌唱,随心所欲。非常爽朗,喜欢听,她就唱给你听;你说什么,她就能唱什么。想听什么,她就能唱什么。当时,我急急忙忙听了她三首歌谣,也就匆匆离开了灵龟峰松林里的古寺,虽然与老人相约下次观音生日时,再来听她的山歌,记录她肚子里的山歌,但至今还是句空话。
阴历九月十八日,是今年菩萨的第三个生日。我决定不论如何,一定到山上待几天,邀请附近乡村喜欢唱山歌的老人,到庙里聚聚,一起对对山歌。我要把这些山歌录下来,记下来。即使将来没有人会唱了,也能看到这些山歌的词句。从朴素而充满韵味的词句里,解读我们祖先在湘西山林里生活的情景,爱恨交织的喜悦与眼泪。以及流注在歌词里的聪明才情。
如果湘西的山林里没有了山歌,蒙古高原没有了长调,那就像是河流上没有了扬帆的船只,天空没有了雄鹰,水里没有了游鱼。我们即使再富足再安逸,也不能弥补丧失这一切的悲哀与遗憾。因为,一切都因此失去了灵性,失去了灵魂。那样山林,草原,河流,天空,都会因失去山歌,长调,船只,雄鹰,而突然变得行尸走肉般的死寂与苍凉。楼兰古国的废墟,就是这样惨不忍睹的情形。那就是世界的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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