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板上的歌

玻璃板上的歌

兔死狐悲散文2025-07-29 02:26:59
晶亮光滑的一块块玻璃板铺在办公桌上,被晨光揉进了七色,飞迸出一圈圈的彩晕,一下子眩住了我的眼睛,我似乎在做一个温馨而又美丽的梦。我的憧憬,我的追求,陡然间锦缎般地在我面前抖开。那灿然闪烁的彩晕一消失,
晶亮光滑的一块块玻璃板铺在办公桌上,被晨光揉进了七色,飞迸出一圈圈的彩晕,一下子眩住了我的眼睛,我似乎在做一个温馨而又美丽的梦。我的憧憬,我的追求,陡然间锦缎般地在我面前抖开。
那灿然闪烁的彩晕一消失,玻璃板却像喝了杯浓浓的咖啡,精神抖擞起来,成了每一位办公人员施展才华的天地,任人在这里驰骋。一份份表报,一张张计划,一页页公文,一篇篇文章,流光溢彩地从这上面叠印而出,编织着玻璃板上的花环,吟唱着一首首玻璃板上的歌。
每当收到编辑部寄来的样报或杂志时,我居然就像孩子似地用干净的毛巾擦亮玻璃板,把样报和杂志轻放在玻璃板上,一页页地寻找我写的文章。找到以后,我的心便激动得不知所以。读着上面的字句,嗅着上面的墨香,惬意舒坦之态便把我抱得紧紧。暼眼去看光亮的玻璃板,我更是陶醉于一种幸福的乐趣之中。
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去年冬天,我不经意地把一杯开水放在了玻璃板上,只听一声嘶拉拉的响,那玻璃板成了一堆零落的花瓣,破碎了。往日的欣然,转瞬间变了脸色,顿时惆怅不已。
玻璃板上的歌沙哑了。
为了使玻璃板回归我的桌上,我屡次要求买新的,可就是不能如愿。文章照写不误,可那兴致那情趣竟也随玻璃板的破碎而破碎了。似乎从这时起,我的文思枯竭了,写出的文章也显见地浅淡了。
别说,玻璃板回归的希望总算来了。单位又调来一位党支部书记,自然要给她买套新的桌椅,玻璃板也是不可少的,我自然会借光铺上一块崭新的玻璃板。可是没过几天,只见党支部书记的新桌上铺了一块玻璃板,玻璃板下还压着一块翡翠色的台尼,我的桌上依然那么空落,那么寒酸,一点生机也没有。相比之下,我的渺小,我的低下,那么强烈地从玻璃上透视出来。我叹了一口气,默然陷入沉思。真想不到,这么一块极平常的玻璃板,上面却写着领导与被领导的等级差别,跳跃着不规则的世俗观念的音符。打这时起,我再也不去渴望那块曾给过我快乐与激动的玻璃板了。一时间,我那玻璃板上的歌,调子变得低沉了。
这段时间,我写的一些文章几乎都是那么不如意,每时每刻,意念里闪出的是烟雾般的惆怅。我的追求,我的憧憬一下子搁浅了。
过了几天,一位作家朋友打电话给我,询问我的写作情况并邀请我到他家做客。晚上,我吃过饭蹬车前往,左找右找,总算按地址找到了他的家。一进他的家门,见他正躲在厨房的一块角落里写稿子。厨房里不仅窄小且又潮湿闷热。我坐定后,顺口说了句:“这地方写作太影响情绪了。”他一笑,说:“只要有地方写就行了,稿子好坏与写作环境没有多大关系。”
望着他简朴的写字桌和他写就的厚厚的一部中篇小说稿,我心底里不免暗暗惭愧。
一个人的追求,一个人的憧憬,岂能因一时之怨而轻易了结呢?又怎么能因条件的改变而改变呢?
第二天,我笔下的歌又欢快起来,尽管办公桌上仍没有玻璃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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