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云、秋叶

看云、秋叶

殡阶散文2025-11-02 14:12:21
看云吃早餐时,猛地想起了俗语“二八月,看巧云”。眼下正是农历八月的天儿,秋高气爽,清凉宜人,不管是否有巧云可看,我还是怀揣着一副好心情,溜达着去了离家不远的金口坝。说真的,来金口坝看河水潺潺流去,是常
看云
吃早餐时,猛地想起了俗语“二八月,看巧云”。眼下正是农历八月的天儿,秋高气爽,清凉宜人,不管是否有巧云可看,我还是怀揣着一副好心情,溜达着去了离家不远的金口坝。
说真的,来金口坝看河水潺潺流去,是常有的事,而静下心来品享云舒云卷,还是头一次。我避开坝口上急冲冲的行人,站在坝头南侧的一块高岗上,朝东望去,初升的太阳,在河面上折射出一道道金光,觉得有些晃眼。便把视线游离到淡蓝色的天空上,它仿佛一面硕大的镜子,天真纯净,浮在上面的云朵,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的像多情的少妇放飞的洁白棉团;有的像舢板在海面上急速划过溅起的浪花;有的像一条银白色的飘带随风飞舞……这些让我无法说出哪朵柔美、哪朵清新、哪朵飘逸的云朵,在清风地呵护下,一瞬间、一瞬间的成形即逝,又变换成难以用语言描绘的或俊俏洒脱或离奇古怪的模样。有时,还不等模样渐渐摊开,强势者就左冲右突,实施侵吞;有那冲出包围的,则惊慌钻进河对岸的杨树林,慢慢的又向空中涌聚;而拥在太阳周围的佼佼者,则试图拉起手来,把阳光带给自己的或鱼白,或金黄的美丽留下来,然而,只能是枉然。望着浮云的千姿百态,多彩斑斓,而又不留半点痕迹的神奇造化,我这才品味出人们为什么会把云说成“云彩”,一个“彩”字,真的是把云的灵气、豪放、精巧和瑰美全都概括了。
游山玩水是去看风景。而此时的看云,何尝不是一种景致!又何尝不是一种惬意!惬意之中,我想起一个古往今来总是在絮叨的话题——这飘逸的云朵来自哪里?家在何方?要去何处?它在空中又是飘游了多少年——尽管有诗人飘逸浪漫的诗句,有年少丰富多彩的畅想,还有学者理想化的推理,但诸多回答见仁见智,我尚未从中寻找到满意。此时,倒是对汩汩清溪上舒卷着的云,有了另一番的认知:在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的千载游走中,它们把泗河,金口坝,还有不远处青莲阁的沧桑变迁、轶事传说,以及如斯过客的或得意欢快,或沮丧悲伤的真实面目,看了个清清楚楚,又把这一切都悄然融入苍穹,而对小城人们寻揽、演绎泗河流淌着的丰厚文脉,却漠然而视。
正当思绪穿行在历史层云,臆想着被尘封的遥远过往,不知是哪个行人喊了一声:“哎呀,下雨了!”果真,是飘到面前的那簇深灰色云团,迎着明晃晃的太阳,在滴滴答答地悄然落雨。这真应了有首歌唱到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云的心里全都是雨……”雨点虽然不大,也无心再看云了,就慌着回家,可刚走出坝口四五分钟,雨悄然停了,下雨的那团云也没有了踪迹,只是街上有股子土腥味。走在路上,一声感叹,哎!这云的变换是如此的莫测。可细想起来,人生岂不也恰似这浮云,有起有落,有聚有散,昨日的坦途,还如蓝天的白云,悠然自得;今天就或许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只是我们这些带着一身世俗的人,又有几个能像云朵那样,依旧是飘逸散淡,高远淡泊,不为心中的企盼、寄托和收获,去追索那些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的事情呢!
人生虽然像浮云,但日子还得继续过。还是像南宋词人辛弃疾所说的“浮云出处原无定,得似浮云也自由”为好。

秋叶
秋风频繁而至,深秋的寒意颇有点“枫叶荻花秋瑟瑟”的意思,滨海大道上的景观树,褪却了曾经的鲜嫩,抹上一缕岁月的浅黄,在硕大的树冠上蓬松着,这满目透出的静美与淡泊,更是给小城增添了几分深秋的浓浓韵味。在寒风又起的时候,失去往日激情的秋叶,用尽全力紧紧抓住枝丫,哗哗啦啦地颤抖着,它们也许是眷恋馨香的秋意,也许是舍不得朝夕相处的姐妹。在一阵又一阵的骚动中,有那么三片五片,似乎想通了,便以深思熟虑的情调,超然庄严的潇洒,从容、决绝的告别树梢枝干,犹如舞姿蹁跹的蝴蝶,轻灵地上下翻飞,再悠然落下。接着,一群又一群的同伴,像被感染了似的,也不再攀附高枝,去编织浪漫的故事,学着那些先行者的样子,不约而同地按着同一韵律,飞舞飘摇,翻腾跳跃,上演起生命的最后空中舞蹈,即使已全身落地,有些“谢幕者”仍舞瘾未尽,翻着跟头往前旋转,跌跌撞撞,老是停不下来。
在秋日的阳光下,纷扬的秋叶,款款展展,层层叠叠,在凋敝中带着唯美,萧索中透着诗意,松软软、懒洋洋地在大地的怀抱里,享受着温存,聆听着过往,回忆着曾经的故事。有人说过,树叶是包裹浓郁季节的一件遮体衣服。此时这件“衣服”悄然辞离枝梢,世界仿佛一下子赤裸了许多,倒是把灰白色的水泥路面,点化成大小不一的黄色板块。汽车驶过,曲卷成蛋卷似的梧桐落叶,像调皮的孩子,从自己的板块里蹦跳出来,东一下、西一下,无目的地横冲乱闯。正在听看落叶跳着曼妙舞步的我,下意识地踩了上去,“啪”,一声脆响,“蛋卷”炸裂了,又是“啪”的一声,炸声有些细小,而从脚下升腾的质感,却是愉悦而美妙的。娇小的银杏叶,循规蹈矩地躺卧在一缕秋风之上,内心平静,浑身透着金黄,如一把把打开的小扇面,可爱得让我不忍心踩踏。在满地的金黄中,有三两片叫不上名儿的墨绿色树叶,抵不住瑟瑟秋风的吹拂,在轻舞坠落,闪烁跳跃,望着这摇落下来的小小鲜活躯体,我有丝丝凄惜。便弯腰拾起一片,仔细端详,它形状像一只小船,周边还有一条黄色的框,浑身光润水鲜,摸起来滑滑的,细密如织的叶脉,像秋蝉留下的一首不规则曲谱,上面记录着它春风里的成长、夏阳中的茁壮,秋雨里的潇洒,还有一缕缕落寞与眷念。“落叶不是无情物,化作污泥更护花。”我琢磨着,当冬雪压枝,万木萧杀,只有透着深沉的松树、女贞树,摇动着满冠的绿叶,执拗地珍爱着生命翠色的时候,这片不知名儿的叶片将化作一粒尘泥,滋养来年那粗糙皮肤下抽出的第一颗嫩芽。
四处飘零的黄叶摇落了秋的细碎,它那“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水之静美”的风采,它那激越、绚烂过后的淡泊、坚强的风骨,也动容、折服了我的心海,原本踏着满地凋落黄叶而撩起的悲秋情结,被冲淡了,稀释了,似乎还省捂出了些许生命的真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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