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彼端少年
路川说,行走,那便是他所认为的生存。他告诉我,事实上,他已经没有未来。那时,我无言以对。1似乎路川说什么都是正确的。除了整天尽量忙碌,我无法做到什么,甚至连反驳,都苍白无力。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我选择沉默
路川说,行走,那便是他所认为的生存。他告诉我,事实上,他已经没有未来。
那时,我无言以对。
1
似乎路川说什么都是正确的。除了整天尽量忙碌,我无法做到什么,甚至连反驳,都苍白无力。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我选择沉默不语,缄淡的看他一次又一次收拾行囊,踏上另一个彼岸。
然后第二天照常去上班,从清晨到深夜。我的生活大致如此,像轮回的四季一样按部就班。我以为,那便是我的生存,我所谓的活着。
然而路川完全不同。
他出生在一个庞大富裕的家族。从小便行食在属于他父亲的一整座城镇内,衣食无忧,人们叫他五少爷。也因为此,必定少不了仇家以及贪者。
13岁那年,偶然陪我外出的路川亲眼观摩了一场惨无人道的血腥。归家时行凶者早已离去,只残留满地血肉模糊,路家上下包括家丁女仆在内,无一幸免,满地横尸支离破碎。
我依稀记得,那时路川只是长久的矗立在门外,仿佛一尊早已倾斜了的却又拼命支撑着自己的雕像,他没有哭,只是身体有略微的颤抖,拳头紧握,像是要捏出血来。几分钟后他平静了呼吸,继而从容不迫地跨过空空荡荡的院落,躲过扭曲的尸体,然后在几间隐蔽的房间角落中翻找出了尚未被盗走的钱款。并且作为路家唯一幸存者,名正言顺的继承下来。
1年后,我们坐火车离开,路川隐姓埋名为史存。从此,曾兴盛一时的大户路氏家族不复存在。谁也不会知道,这个看起来眼神阴郁目光凌厉的14岁普通少年竟就是那个早已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用来打打牙祭的富家子弟。只有路川与他的名字见证了被逐渐遗忘的杀戮。
路川说,“我不会忘记,曾经我是怎样成为仅此一人。”我记得,火车上,路川隐忍的嘴角,逐渐牵扯出一丝落寞的孤单,那是怎样的悲伤,庞大到无法用言语说明,渐渐的他开始沉默不语,隐忍晦涩,没人知道他内敛的眼中藏着怎样的深刻。于此,他成为了旅行者。
事实上从15岁的时候我就开始了漫漫无期的等待,等了10年。
期间路川回来过三次,每一次都是短暂的停留,那些时日里我们唯一的活动便是做爱。他喜欢吮吸我锁骨靠近心脏位置的蓝紫色蝴蝶刺青,常常用力留下一大片青紫的痕迹。那时他已成为25岁的男人,头发长长的垂下来,目光冷漠。有大把的金钱可以用来挥霍,奢侈,行走几乎充斥了他的全部生活。
而我只是刚刚毕业的学生,毫无收入,住在仅40平的小房间里,除了外出打工,几乎没有任何社交活动。说不上为什么我会与这个生活颓废而流离的男人保持恋爱关系。也曾几次想过要离开,但终也只是想想而已。
从某些方面讲,我比路川更要不存在未来。
2
收到明信片是在元月15日,距离新年已时日不多。上面潦草的几个字,路川说,我就快归来。落款邮截是在位于赤道边境的热带雨林。我看到明信片背面的路川,皮肤已经赤褐,头发垂下来遮住大半个面孔,隐约间分辨得出眼睛,没有笑容,眼神越发的凌厉谨慎。
自13岁以后,路川便已成为一个很少微笑的孩子,除去对我,他对其他人,都存在一种近乎敌意的冷漠。那时的伤痛一直廷续至今,虽然有时他也会展露出有如小孩子一般的顽皮,但那块充斥着血腥的记忆却早已根深蒂固。路川没有哭泣,但时常我却能感觉到,他是在哭泣着的,只是没有流泪。
那时,心锐利的疼。
我想我是爱着路川的,爱到可以容忍一切。
对于路川的旅程,我并不存在好奇与兴趣,亦从不过问他的去向。他总是孤独的离开,而我孤独的等待,有时一年,二年,五年,甚至更长。偶乐亲吻,做爱,然后继续分离与等待,生活就是这样维持下来。对于路川高价为我定造的别墅与物质生活,都被我执意拒绝。我只是不想将我的等待用金钱来弥补,那样我会觉得像是一种交换。
而这,又岂是金钱可以弥补的?
3
元月20日,路川归来。于上一次,已经间隔两年。
两年后的路川和我都已经27岁,不再年轻。也许是由于热带雨林长期的炙烤,路川原本白净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目光没来由的变得坚定,头发又长长了一些,可是面孔依旧干净温和。他走过来亲吻我的脸颊,说,“好久不见,27岁的蝴蝶。”
我在他怀里,闻到一股淡淡的椰木味道,熟悉的温暖慢慢覆盖住全身,我浅浅的笑,说,“路川,欢迎回家。”
醒来已是清晨,路川在一旁熟睡,眉头微微蹙起,表情安详得就像个孩子。恍如做梦。我伸出手抚了抚他的长发,触感是真实的柔顺温暖。他似是惊醒,见我后又昏沉的睡去,手指温柔的划过我的脖颈,落在锁骨间。我顺着他的手指向下望去,锁骨下的蝴蝶刺青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周围点点刺目的吻痕,多少年,他的习惯一直未变。我惨淡的笑,也许,我存在的价值仅此。他喜爱这个刺青,远远比喜爱我要多。
想起昨夜,他猛然间用力按住刺青,轻声呢喃,“蝶儿,告诉我,刺它时,你有多疼?”他说,”那时,我在门外听到你的哭叫,是那样的尖锐和绝望。”
低下头去看这个安睡着的男人,突然恨意就一点一点的袭上心来,我用力推醒他,然后狠狠一巴掌甩过去。
我说,“路川,你记住,从小你便欠我的,你欠我的,你一辈子也偿还不清。”
4
路川的再次离去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突然就不见踪影,然后在桌上留下大把红色钞票和一张草草的纸条,还是收下,你该好好的生活。如果他在,我想我会狠狠地再甩过一个耳光。他永远也不会明白,我想要的,只是彼时少年温暖一笑,便将我此生的心念全全寻去的温柔,仅此而已。
那是20年前,我初见他,带着无法泯灭的恨与绝望。
7岁的时候,我就被告知,我将会成为路家五少爷的妻。在路家老爷太太威严的头颅下,我被带到刺青室,刺下了属于路家的永久记号。从此,我便是路家的人,取名为蝴蝶。那时,我是痛恨路家的,痛恨他们的霸道无礼,痛恨他们拉扯掉我本该欢快的童年,痛恨我被注定毫无反抗之力的命运,甚至将这恨转到未曾谋面的五少爷身上,我是觉得,是他,生生毁坏了我的一切。
在刺青室排山倒海的疼痛中,我恍然间听到刺青师傅的叹息“蓝蝴蝶代表扑火自焚的宿命,不知老爷太太为何定要我刺下如此不详的图案。”
醒来时一个男孩子站在床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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