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徒

招徒

开印小说2025-06-11 13:30:48
一说起秦师傅的元宵,那可是古槐一绝,享誉全省。秦师傅做元宵的这套绝活,别人想学,抱歉,祖上有规矩,概不外传,只传儿孙。秦师傅的亲闺女想学这门手艺,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近来,从不收外姓徒弟的秦师傅,不仅

说起秦师傅的元宵,那可是古槐一绝,享誉全省。秦师傅做元宵的这套绝活,别人想学,抱歉,祖上有规矩,概不外传,只传儿孙。秦师傅的亲闺女想学这门手艺,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
近来,从不收外姓徒弟的秦师傅,不仅破例收了,还是个打光棍的瘸子。
村里人议论纷纷,说这个秦师傅脑子肯定进水了,不然,怎么会招个瘸子呢。比那个人好十倍百倍的,满大街都是。有人持反对意见,这正是秦师傅的高明之处,如果找个身体健康的,按他的暴脾气,早把人骂跑了,找个瘸子肯定跑不了。也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从往事中分析原因:这是秦师傅自找的,早些年,元宵生意火爆,登门求学的人络绎不绝,都吃了秦师傅的闭门羹。他寒了人家的心,他还能找下好徒弟。
村里人的议论,秦师傅不在乎,因为他们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说。耳不听差一半。秦师傅的老伴可不同,第一个当着秦师傅的面反对。苦口婆心地劝秦师傅说:找徒弟没必要。生意不景气,咱俩能招呼过来。再说,即使招也招个……老伴的话还没说完。秦师傅用铜头烟斗咣咣咣的敲着桌子,算是对老伴的回答和警告。老伴知道,秦师傅脾气暴躁,再多说一句,恐怕要受皮肉之苦,便不再多言。
秦师傅把烟渣磕在桌子上,拿出烟袋把烟丝装进烟斗里,点上,猛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来,烟雾如同秦师傅的思绪那般凌乱。秦师傅何尝不知道祖传的手艺应该传给自己的儿子啊。可是,儿子们想学吗。
大儿子大强初中没毕业,就偷偷跑到邻村砖厂当学徒。先是秦师傅用皮鞭子抽、鞋底子打、又是罚跪、又是绝食。后来,来软的说祖传的手艺,是一辈子的金饭碗……软硬兼施什么法子都用了,脾气犟的大强硬是不改初衷。
二儿子小强,出生时身子弱,又排行老么。秦师傅对小强是百般疼爱。小强要月亮秦师傅不敢给星星。小强觉得当大车司机好,秦师傅攒下钱,把他送到驾校。学成回来,给人跑几天长途,嫌累,撂蹶子不干了。整天在村里晃荡。秦师傅要教训下这逑小子,被老伴拦住了。这孩子爱玩,让他多玩玩,玩够了就好好干活了。秦师傅忍住了怒火。过了一年还是这副逑样。秦师傅拿起鞭子,就要抽小强。又被老伴拦住了,说这是没人管他,要是有人管他。他就不这样了。随后,给小强娶了媳妇小花。老实干活没几个月,又现出了原型,在朋友家喝点小酒,酒量不行非要喝,喝上两三杯,发酒疯,砸东西。事后,秦师傅都得提着礼品赔礼道歉,那种感觉如同别人朝自己脸上扇了几巴掌还不能还手的窝囊。有一回,儿媳妇小花泪流满面地找到秦师傅,哭诉小强只顾打麻将,几天几夜不回家,让自己独守空房。秦师傅像被点燃的炸药桶,冲进麻将场,一把把小强拽了回来。怒斥道:从今以后,跟着我出摊子、学手艺。
小强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跟着秦师傅赶集卖饭。一日,秦师傅回家拿面粉。返回摊子,连个人影都没有。秦师傅心焦起来,在集市上寻找。靠近围圈的人群,秦师傅认为不在里边,准备到别处找找。听见有人喊了声“马踩车”。秦师傅挤进人群,发现儿子右手拿着两个棋子来回搓着,腿不停地抖着,一副胜利在望的姿态。秦师傅喊小强回摊子。小强不耐烦地说:不急,还差一步,我就把他将死了。秦师傅,一脚踢翻了棋盘。儿子愤怒地把手中的“棋子”往地上一摔,口中喊道:我不出摊子了。我要外出打工。说完,气冲冲地走了。秦师傅望着小强的背影,呆立良久……


师、师傅、秦师傅。小光颤栗着如蚊子哼道。老伴带有敌意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着新招的徒弟小光。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什么突出的优点。唯一的感觉就是脏。浑身散发着成年累月的汗渍和劣质烟草的混合发酵的气味,充盈在整个屋子里。头发蓬乱像个鸟巢;胡子拉碴,沾点墨汁还能写草书;蓝色的衣服穿成了深黑色;黑色的牛仔裤腿角吊着几绺布条;白净的球鞋,缀满了大大小小的泥点子。老伴不由地皱了皱眉。感觉老汉在自毁长城。赶明儿赶集,这小子跟去,他不是帮忙去了,这分明是砸场子的。
秦师傅。小光满脸通红,像是憋足了一口气,才勉强提高了几个八度。秦师傅被小光的喊声拉回了现实。迟疑片刻,嗯了声。余光看到老伴那忧心忡忡的样子。秦师傅一改往日破喉咙高嗓子的说话方式,语气柔和道:小光,恐怕你也听说了村里人对你的闲话。甭听村里人胡说,我相信我的眼光。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一句话,招徒弟,非你不可。说罢,秦师傅使了个眼神。老伴不情愿地从卧室里拿出一件白大褂和一对七八分新的千层底。秦师傅一边接过衣服,一边笑着说: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就是你的工作服了。回去洗个澡、刮个胡子。明天大早咱们到平安村赶集。小光接过衣鞋,一扭一扭的离开了。老伴不满的情绪写在了脸上。按照秦师傅往常的惯例,早就朝老伴脸上扇去了。今日,秦师傅忍了下来,眼睛盯着陶瓷缸子,有些恍惚。
时间又倒回到数月前一个阴雨连绵的午后,秦师傅背靠被子躺在炕上,凝望着窗外雨滴扑打着窗户,心想着平安村的逢集泡汤了。他掀开搪瓷缸子盖,吹了吹浮在表面的大叶茶,咕咚几声,大半缸子茶下肚了。喝茶就应该大口喝,那样过瘾。他听自己开砖厂的大儿子大强说过,城里人现在时兴喝功夫茶,那个茶杯比酒盅大不了多少。秦师傅纳闷,那茶又不是酒,喝多了又不上头,弄得那么小,啥滋味也尝不出来。突然,哐的一声,秦师傅整个人好像被甩了出去,头被重重地撞在有棱角的大石头上,顿时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地吵着,膝盖像被尖锐的刀子化开了口子,鲜血喷涌而出。紧接着,内心咚的一声,如同天外飞来一块硕大的陨石砸中了秦师傅的身体。秦师傅大喊一声。在隔壁洗衣服的老伴慌忙赶了进来,忙问秦师傅咋了。秦师傅浑身不停地打着冷颤,询问老伴,看自己头上、胸口、膝盖有伤口没。“都好好的,别一惊一乍。”老伴打量了秦师傅一番,说。秦师傅的双手和眼睛也证明了这一点,但还是不放心地反复检查,看有没有划破的伤口。秦师傅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老伴也说自己,在秦师傅惊叫前,突然心里一沉,也不会知道怎么回事。正说着,二儿媳妇小花牵着三岁的小孙子小宝走了进来。她头发胡乱地绑着,衣服上落满了头皮屑,在暗处一闪一闪,鞋子也分不清到底是黑色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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