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你记得
她一直都相信,他是爱过她的。尽管她现在已经不再年轻,隐藏在眼底的皱纹悄悄显露,不再可以用化妆品轻易的遮掩。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不再像从前那样,精心的梳起,挽成高高的发髻。眼睛里没有更多的期冀,忘记了从
她一直都相信,他是爱过她的。尽管她现在已经不再年轻,隐藏在眼底的皱纹悄悄显露,不再可以用化妆品轻易的遮掩。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不再像从前那样,精心的梳起,挽成高高的发髻。眼睛里没有更多的期冀,忘记了从前是怎样媚惑。她喜欢靠在断了几根藤条的躺椅上,望着从树叶里散下的光,闭上眼睛,想那句话,一遍一遍,如诵圣经般虔诚。嘴角在这个时候总是微微翘起,好似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曼妙美好的梦境。想念一点一点扩展开,从微小的涟漪涨成汹涌的波涛。心总是跳得很快,仿佛要脱离身体。她的神情没有微妙的转变,那片风景像是古老的诅咒,植根于她的记忆,不曾离开。
那一年她大二。开始画淡淡的妆,眉高高的挺起来,暖色的眼影擦亮眼睛的光彩。头发高高的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喜欢穿墨绿色的裙子,系起腰带,刚好现出窈窕的身材。穿一双白色的凉鞋,鞋根有着很好的弧度,使个子更加高挑起来。信息系的女生不是很多,男生们寡言并且喜好沉默。她像是融入大海的水滴,不能激起轩然大波,也不会自行蒸发。很多时间,她是沉默的。不喜好公然的发表观点,也不会离群索居。所以在别人眼里,她应该是一个沉闷的女孩。
她喜欢把自己安排的安静起来。这样温婉美好的姿势使她可以不去沾染外界的喧嚣,也不会招惹外界的目光。这样使她觉得安全。其实从前她是一个十分活泼的女孩子。扎高高的马尾,衣服从来都是她喜好的水红色,不作任何的妆扮,如同她常常现出的笑容,粗糙而美好的。她容貌不出众,却从来不像别的女生那样饶有兴趣的阅读有关化妆和服饰的书籍,那时还是高中。然而她也没有把全部的心思用于学习。因为,她已经悄悄开始她青涩的爱情。一个隔壁班男孩粉红色的信纸在一个夜晚,把她的心悄悄俘获了。
如同所有的女生一样,对这第一次的爱情她是好奇而珍重的。虽然她整天嘻嘻哈哈,谈天说地,可心思却是缜密细腻的。许是小说看多了吧,爱情就是一种毫不计较的付出,一种牺牲和奉献。她这样坚定的认为并且履行着。那是一个比较帅气的男孩,因着她张扬的个性很早的认识了她。他浓浓的眉毛下清澈的眼睛总是给她以无限的信任。她十分坚定的信了他。信他可以给她全部的幸福。甚至她曾向朋友们炫耀她的幸福,那种缥缈的快感曾一度使她认为自己已然纵身天堂。可惜耀眼的东西总是一闪即逝,他的背叛让她否定了爱情的美好。她开始习惯把自己悄悄隐匿,变得安静起来。在大学,她看上去俨然已经是一个安静乖巧的女孩,没有人相信从前的她是怎样的张扬。
课余时间,她喜欢涂鸦各式各样的小说发表在网站上。古装的,武侠的,小资的,有披着战袍的高大骑士,有无论到哪里都喜欢把手上带满五光十色戒指的小女生,有心怀不诡的巫婆,有衣着褴褛却心肠善良的小王子……每个人都是她马戏团的成员,他们按照她的旨意向不同的命运之路上奔去。她看着他们逐渐长大,扁扁的人物躯壳慢慢丰满起来,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成就感。她能听到他们行走时烈烈作响的风声,还有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音,他们是那样的真实,在她寂寞和悲伤的时候,他们都无时不刻的陪着她,所以她并不寂寞。
小说的后面,总是会有层出不穷的评论,署着各色各样的名字。几乎是每篇文章的后面,总会有一个署名十禾的读者写的评论,一成不变的出现在评论的首页,几乎占据了评论所限字数的最大值。与众不同的是,那则评论对文章的不足之处颇有微词,而对众人夸耀的优点视而不见。简洁犀利,一针见血的指出她写作的硬伤。仿佛一个诲人不倦的恩师,在赞美构成的霓虹灯光里,不忘记射一道耀眼犀利的白光,以防名叫骄傲的翅膀会载着他的学生飘然远走。
爱情如同校园里的微风,被许多年轻人作为大学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公然标榜着。它是校园里的童话,是甜的腻牙的甜点。没有人不喜欢,如同小孩子喜欢零食一般,是一种固有的天性。在她构建的文字王国里不乏会有爱情的童话。有带着伤口寻找幸福的公主,也有生活在水晶宫的灰姑娘。可是她清楚的明白那些不过是故事,她曾渴望的,她曾看到的,她曾触摸的故事,在某个不确定的时刻让她想要去记录,想要讲给大家听的故事。
那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宫,那匹会载她驶向幸福的白马,它们都远在遥远的天籁,要等她在一路奔波,一路行走中,收集无数的伤口去交换它们。那些小说就像是伤口,深的,浅的,然而她从不后悔,它们已经越来越多,集合成奔向幸福的姿势。
生活开始逐渐忙碌起来,她不再有更多的时间写小说,只能写散文杂文一类的东西贴到网上。评论或多或少,不是恭维的赞扬,就是草草的鼓励,甚至还有由文及己的慨叹。可是每次总有一则评论,将她几欲腾空而起的骄傲掀倒在地。那个署名十禾的读者,总是能从她的文章里找到形形色色的缺点,口气居高临下。她所有的心血在他犀利的言辞下变得一文不值起来。这分明就是一种挑衅!她忿忿的想。
在以后写东西的时候,她开始不自知的谨慎起来。其实在以前她对自己的作品从来是自信的。几分钟就可以洋洋洒洒的写一大段东西给大家看。几个小时就可以促成一篇小说。然后在同学惊叹的眼神中淡漠的微笑。她写东西很少思考,很少斟酌,从来都是信手拈来,写完也很少修改。她这样自傲着自己的能力,生活在一种不必提高的自我满足中。她以为会一直这样波澜不惊的生活下去,然而十禾的评论仿佛一把钝重的刀,横亘在她和虚荣之间。在无数个翩翩起舞的梦中,总是有不时袭来的痛觉,让她时刻保持清醒。
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十禾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缺点写在评论里嘲弄她。他们像是前世的冤家,都有着锲而不舍的毅力。她把文章写的越来越多,他的评论也毫不示弱紧紧相随。那段日子里,她总是在想对策对付十禾提出的缺点,如同两个对立的辩手,千方百计的想办法使对方哑口无言。她写东西渐渐勤了起来,也不再随意成文。开始关注遣词造句和行文方法,一切变得认真起来。然而此时,同学们读她文章时惊喜的神色,编辑们的鼎力推荐,评论里的赞扬鼎沸,都不能使她从这样的竞争中回头,更不能使她满足。其实她的文采已经开始悄悄变得出色起来,总是会吸引越来越多的读者。然而十禾的评论像是异常耀眼的极光,以一种不息的力量召唤着她,让她永不停息的奔波下去。胜利犹如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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