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四月的芳菲蝶舞在漫天暄地中。
素颜捻着手里的红花，看着小径那头策马离开的男人，眸色渐渐暗淡。

他是当朝秦将军的副将，几日前得胜回朝时经过长山镇见到素颜，淡色小衫，腰若执素，眸内流光盈盈，不是倾国倾城，却让他有如沐过凉风之感。在小镇停留半日，似是无意，他问素颜的娘亲：“令嫒可曾指有人家？”
素颜记得，当时娘亲说：“颜儿她蒲柳之姿，哪有谁家公子来下聘呢。”素颜知道这话固然是自谦的，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多媒婆上她家来，只是被她以才年方十五为由婉言拒绝。
后来他回京，半月后遣来媒人，上门提亲。不是妾，而是妻。
她躲在里屋看着，亦是有些心动。到底她还是拒绝了。媒人骂她不识抬举，被李副将看上是福气。可谁又明白她心中所想，他是秦将军身边的红人，前途不可估量，她只是乡村僻野里的女子，即使她嫁给他，他如何能守她一生？
媒人回去后，他不顾路途迢迢从京城赶来见她。她怕自己迷失在他的执著中躲着不见，他便在长山镇住下，每日在她屋前等候。他如此的执著，更让她想到若嫁给他，日后被抛弃的凄惨。
正逢村上的秀才叶凡来提亲，素颜见过他，眉清目秀，有股书生气。怕李希再来纠缠，她稍作犹豫便答应了亲事。她想，嫁给门当户对的，总能守她一生了吧。-
李希得知消息后再来见她，问她是否愿意退了亲事随他进京。她看着眼前俊朗的容颜，仍是拒绝了。
他策马离开，再不曾回头。
　
02
在成亲前叶凡来找素颜，他自是满意素颜的容颜。素颜见他，清清秀秀，和李希的傲然相差千远，不觉有些暗然，转念一想，只要眼前良人不负她便好。
到底还是成亲了。
叶凡穿着大红色喜袍，映着他清秀的脸有些泛红，他轻轻撩起素颜的喜帕，帕下容颜美丽至极，绯红了一季嫣然。
叶凡轻轻吻着素颜，他说：“颜儿，我叶凡何其有幸，能得你为妻。今生，我定不负你。”
素颜有些感触，她问：“一生一世一双人？”
“恩。一生一世一双人。”
素颜就安心了。

初秋有些微凉的时候，素颜怀孕了。
大夫诊断出来时，素颜有些惊慌，她自己还是一个刚及十六的孩子，现在竟要尝试初为人母。但她怀孕，叶凡和他爹娘却是十分欢喜，叶凡会很温柔的轻抚她还未凸显的肚子闹着为孩子取名字，他娘会忙着烧香拜佛让老天保佑她生下儿子，全家对她的好让她也有些隐隐期待肚中的孩子。
边关又有搔动，李希前往边关时绕来长山镇见素颜。
叶凡亲切的留他下来吃饭，素颜知道他想让李希开口在秦将军面前说说话，能在将军府里谋个差事。
酒过三寻，叶凡说：“李将军真是年少有为呀，秦将军面前的红人，不像我，守着两分薄田，又手无缚鸡之力，养活一家人都难说。”
李希淡笑：“好说，好说。最近将秦军府正缺一名管帐的，待我回京一定向秦将军提起。
听李希如此帮忙，叶凡满脸笑意：“那就多谢李兄了。”他看向端菜出来的素颜，对李希笑到：“这是凡弟我内人，蒲柳之姿，让李兄见笑了。”
李希看着素颜，明眸皓齿，他隐约觉得她出落得越发可人了。他浅笑：“哪里，哪里。凡弟能得此佳人，倒是让我羡慕不已。”
叶凡欢喜，拉素颜坐下：“李兄帮我这么大的忙，让颜儿也敬李兄一杯如何？”
李希皱眉：“不必如此了，颜儿…不，弟妹她一定不胜酒力…”
叶凡将酒送到素颜唇边，回头冲李希笑：“乡下人家，哪有那么矫情。”
看着叶凡端到唇边的酒，素颜反抗着推开，正想对叶凡说她正怀着身孕不能沾酒，叶凡却强硬的捏着她的手腕，将酒倒进她嘴里。
烈酒下肚，素颜不住的咳，白净的小脸一片绯红。她恼怒，将叶凡推开，后退几步靠在墙边，下腹如火烧般疼痛，额角沁出丝丝冷汗，她疼得咬禁牙关，对叶凡说：“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
李希看着素颜逐渐惨白的小脸，眉头皱得越发深了，他看向叶凡：“凡弟还是如看看弟妹吧，脸色看样子不太…”
叶凡爽朗地笑：“让李兄见笑了，她能有什么事，不必管。来，我们继续喝，不醉不休。”
素颜在门口怔住，眼泪不可抑制的往下流。这便是她选择嫁的男人，还不如一位战场上的将军来得心细，竟一点也没想到她还怀着孩子。一片心凉。

03
不出意料的，素颜小产了。而那晚叶凡喝得烂醉，看也没看素颜一眼倒床便睡。
第二日清晨叶凡醒来，素颜已经陷入昏迷，他看到她身下的血惊呆了，慌忙去镇上请来郎中。
素颜微微抖动眼帘的时候，正好听见郎中说：“叶夫人她本就嬴弱，如今小产怕是会留下病根，日后也难再孕了。”她紧紧的闭上眼，划过的泪水冷得她彻骨。

初春的时候，素颜身体逐渐好转，叶凡也得以进入秦将军府任职。
风轻柔的撩荡在耳际，素颜看着浅浅溪流，听着潺潺流水，浅笑如春日阳光。
甩了甩因洗衣服而有些疲劳的手，望了眼天，日进晌午，素颜端起木盆正准备回去，她听到隔林那边传来的碎语。声音很熟悉，是隔闭的陈大娘：“叶凡他娘，听说你家媳妇不能再怀了，你家叶凡就不再纳一房呀？”
叶凡的娘声音有些低：“哪能呐，总不能守着一只不下蛋的鸡，让我叶家断了香火呀。我已经托人去了隔壁村向玉家闺女提亲，等叶凡这次回来呀，就赶紧把这亲事办了。听说那闺女长得可水灵了…”
素颜便怔在原地，半响她惨然一笑，转身回屋。
那晚叶凡的娘就告诉素颜要再为叶凡纳一房，素颜紧抿着唇不语。
一个月后叶凡回来，抱着素颜缠绵，素颜问他：“要是你娘要再给你纳一房怎么办？”
叶凡紧紧抱住她，说：“我说过，今生只守着你一个人。”
天还未大亮，叶凡的娘就在外面敲门：“凡儿啊，快出来，我把玲儿接来了，你看人家多好啊…”
叶凡转头看着睡在一旁的素颜：“颜儿，相信我，我不会再娶的。”
“嗯。”素颜别开眼低低一应。直到叶凡穿上衣服出了房门，素颜轻轻坐起来，从半闭的门看见那个叫玉玲的女孩儿，碧绿薄衫，笑声轻吟，似是单纯如一张白纸。-

08
结果显而易见的，叶凡是孝子，闹不过他娘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终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