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房间里逛一圈的黄鼠狼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一只热爱思考的黄鼠狼开始变得纳闷起来。它不洗脚就上床睡觉;晚上睡觉时,也不盖被子;第二天早上,牙也不刷,就吃早饭。它开始琢磨自己的名字,为什么我要叫黄“鼠”“狼”呢?为什么我又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一只热爱思考的黄鼠狼开始变得纳闷起来。它不洗脚就上床睡觉;晚上睡觉时,也不盖被子;第二天早上,牙也不刷,就吃早饭。
它开始琢磨自己的名字,为什么我要叫黄“鼠”“狼”呢?
为什么我又是“鼠”,又是“狼”呢?我到底是鼠,还是狼?
老鼠过街,不要说人人喊打,就是我看见了,也非踢它一脚不可。这个死人妖,天生就是一个苯手苯脚的贼,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不像我,虽说有时手脚也会有些不干净,但起码,我会考虑用一些绅士味道的技巧,比如偷鸡的时候,我会手里抓一把鸡冠花,假装给鸡拜年。偷鸡都偷出品位来了,这个大家都看在眼里,早已深入人心了。要是轮到老鼠偷鸡了,我敢想象那群粗鲁的没有品位的乡巴佬,一定是先活活的剥了漂亮鸡的毛(至少我会温柔点),然后便调戏一丝不挂的鸡并张牙舞爪的享受鸡的赤身裸体。想到猥琐的老鼠贼溜溜、色眯眯的眼睛,我那个气啊。真想从隔壁屠夫家里,抓一把刀过来,把它砍得稀巴烂。我砍,砍,砍,看你还敢吃我的鸡。
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狼心狗肺、狼子野心、如狼似虎……都是人们挂在嘴边,骂人的东西。更何况狼长得人高马大,坐地铁都像进不了地铁门似的熊样,怎么可以无耻到跟一只优雅大方、小巧玲珑的黄鼠狼攀亲呢?而且狼是个杀人王,什么大型动物的肉它没尝过?而我这只平时一不小心偷吃了一只鸡还要大慈大悲念佛珠的以吃素为人生最高理想的黄鼠狼,却要承担“狼”的罪名。天下人也太不长眼睛了吧。
想到这,黄鼠狼变得有些义愤填膺,出奇愤怒了。
它觉得有必要举一个招牌到大街上示威游行一下,抗议世之不公,以雪洗称呼上给自己带来的不白之冤。
不过,现代的人对思想政治领域的东西已经渐渐漠视,大家都在忙着赚钱,谁会理我黄鼠狼呢?那不是自找没趣吗?算了吧。黄鼠狼打消了这个伟大的念头。
黄鼠狼为了给人类一点面子,把自己的行动计划定的越来越小。不过,它始终认为自己是应该有所作为的时候了。要改变人们对自己的偏见,我的确是应该做些光明正大的事了。
对,光明正大,就是光明正大了。
光明正大去偷鸡是肯定不行的,那是原则上的错误。
光明正大的去扇一只老鼠的耳朵得了,可是有这么配合的老鼠吗?应该没有,所以也要排除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光明正大的去踩一匹狼的后脚跟,行不?应该不行。我从来不认为一匹狼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忍受一只黄鼠狼的凌辱或者说放过一顿免费的午餐。
黄鼠狼搅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澄清自己的好法子。
它走出自己的暗无天日的窝,在阳光下继续苦思冥想。
它正对面有一间房间,最近刚搬进来一个大学生。
它远远地看见大学生在窗前摇头晃脑背古文的样子。黄鼠狼突然想,为什么我不到他的房间里逛一圈呢?我可是充满正义感的黄鼠狼啊。我要做一只光明正大的黄鼠狼。
黄鼠狼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学生的房间。
不过话说回来,毕竟是第一次,它心里还是有点紧张,更何况前几天,它在一个浅浅的水坑里偷偷吃掉了一只比它更加充满正义感和奉献精神的小鸡。黄鼠狼安慰自己说,如果我不吃那只小鸡,小鸡也会淹死,那岂不是浪费世界粮食资源?!
黄鼠狼就这样带着复杂的心情在大学生的房间里乔装镇定的大摇大摆的逛了一圈。
大学生其实不是在读古文,是在背英语单词,英语单词是他们的另一门“古文”。这个大学生背的愤愤然,恨不得自己马上像个野心家一样去征服和统一全世界,让全地球的人都讲汉语,那就不会多出一门“古文”了。
由于大学生用对待古文的认真心态去背英语,便无暇顾及房间里正发生的事情了。
但大学生的这种入迷状态大大鼓舞了一只刚偷吃了一只小鸡的黄鼠狼,并大大增强了黄鼠狼对自身正义感的自信。
黄鼠狼从大学生的房间里走出来,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只迷惘的黄鼠狼了。
它的确是普天之下第一只在人类面前大摇大摆走路的黄鼠狼。
这只黄鼠狼已经有点得意忘形了。
它大摇大摆地走进女房东的房间。
女房东是个中年妇女,没有读过书,平时靠做农活为生。她看见一只脸皮厚厚的黄鼠狼大摇大摆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就抓起扫帚气愤地将绅士牌黄鼠狼赶出了房间,嘴里还不忘揭黄鼠狼的短:你这个只会放臭屁的杂种!
黄鼠狼很狼狈地跑出来。
它心想:这个臭婆娘怎么知道那么多,真羞死我了。
它安慰自己,生平喜欢揭人短的人,生活肯定不会幸福。
黄鼠狼通过这次教训,得出了一个结论:文凭越低的人对它黄鼠狼越有偏见。
为了进一步从反面证实这一点,黄鼠狼打算找一个文凭最高的人,于是它走进一个博士的实验室(黄鼠狼认为博士是一个无路可走的头衔,应该是最高的了)。
黄鼠狼大摇大摆的在博士的实验室逛了一圈。其间,满脸堆满了微笑的博士,给它洒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有着博士的微笑一样功效的香水。黄鼠狼以为那是博士礼貌的表现,便心安理得的接受博士的欢迎方式。
黄鼠狼正要走出实验室,便沉醉在博士的微笑里,不省人事了。
等黄鼠狼醒过来,它发现自己已经身陷囹圄了。而且真相告诉它,这位博士最近正在解剖动物,以论证他提出的“鼠——黄鼠狼——狼”是同一物种进化历程中的不同形态的论点,并顺路摸清三种动物之间的亲缘关系。
黄鼠狼后悔不堪,也心痛不已。它心痛的是,这世界上竟还有人相信它跟老鼠和狼是同一个主宗。
它认识到,文凭最高的人最会使坏,最会甩手段,最没人情味。不过,它还是努力的中庸了一下。它认为自己今天沦落到这种地步,就是下结论下得偏急的缘故啊。中庸之后的内容是:文凭一般的人会使一般的坏,会甩一些小手段,有一点人情味。
不过,中庸之后的话听起来都像是一堆废话,无凭无据,跟没心没肺私的。
解剖刀在向黄鼠狼步步逼近。
这只曾经会纳闷的黄鼠狼想:不知道解剖刀在自己的肚子里寻踪觅迹到什么时候,我就可以开始永远不会纳闷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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