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想起些事儿
1狗蛋跳脚骂,你个老怂,你个老怂。他准丈母娘就追,也骂,我把你这个碎崽娃。狗蛋就跑,跑远了回过头来又骂,就这样,准姑爷准丈母娘狗撵兔似的追了几里地。后来,狗蛋还是把髙髙大大的媳妇取了回来,别人说,晚上
1狗蛋跳脚骂,你个老怂,你个老怂。他准丈母娘就追,也骂,我把你这个碎崽娃。狗蛋就跑,跑远了回过头来又骂,就这样,准姑爷准丈母娘狗撵兔似的追了几里地。后来,狗蛋还是把髙髙大大的媳妇取了回来,别人说,晚上你媳妇一搂那不跟搂了个娃一样吗。狗蛋呵呵笑着说,那不刚欠豁。狗蛋叔的丈母娘也高高大大的,你见了是他和他媳妇把他丈母娘往门外送,走走停停、叮叮嘱嘱的样子,狗蛋叔则一脸虔诚恭恭敬敬的跟着,并没有一点水火不容的样场。至于他为啥在事还没弄成的时候就敢骂他未来的丈母娘,这一点你一直都没弄清楚,不过想一想,还是不骂不相识,这张嘴一骂,德性不都就出来了吗。狗蛋叔后来有了一对儿女,都脱条得又髙又俊,一家人生活得亲亲热热让人眼馋。
2
你那时还碎,就如你娃九、十岁这么大。你在生产队的办公室里扒在父亲的靠背椅上玩,你把脚踏在板凳桄桄上也撼动不了父亲坐着的椅子。那天,人髙马大当过空降兵的狗娃叔指指戳戳靠前逼近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四对座的人看着热闹打着圆场。连你都看出了他欺强里头的讹诈来。父亲最后掏出了口袋里仅有的钱,放到了桌上。父亲觉得帐算不该这么算,但狗娃叔自有着当过民兵连长的霸气,他就是要这么算经济账以及这么收账,当时快要散社了,他就这么强势。
如今狗娃叔高高大大的身板伛偻了,不过和父亲的关系却好,不住的叫父亲去给他写字,他刻一个挣几百上千的石碑父亲往往要写一上午的毛笔字,大冬天的,父亲写完字被冻得鼻涕眼泪的。父亲写完字后,狗娃叔就会送来一攀笼苹果,那苹果大多是被风吹雨打落了的,上面坑坑疤疤的还涩。狗娃叔除了刻石碑还种了几亩苹果。那阵子,狗娃叔还想把他女子许给你,你看了看,他女子模样还周正只是年龄小,就没敢往下想。狗娃叔现在和父亲算是老伙计了,亲近的很。
3
猪娃他娘跳井了。
你一听到这事就很惊讶,该老婆长长的脸上满是老年斑,一身麻灰衣衫干净合身,头发梳得齐齐整整一丝不苟,一个蓝白相间的大手帕永远搭在头上。他女子老早就自由恋爱跟了村子里最有经济头脑的帅小伙,刚开放那阵子,开裁缝店,做生意,早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东湖路搞开发的时候就敢下手,置了一个前店后楼的院子,建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她几个儿子也独院独户起了楼房给她生了孙子。老婆老汉走得早,现在一个人清清静静的老嘴上叼着一袋得力康或花牛奶坐在邻居家门口的石头上掐麦杆辫子。啥都好,只是眼睛有些暮。听说那天,老婆对邻居说,我跳你家井呀。邻居说,你跳井呀跳你家去,可跳我屋干啥。谁都没在意,大家还是说说笑笑掐辫子,上午端了,留了一地麦杆茬茬,就各回各家做饭去了。老婆一个人,还坐着掐辫子。各家的烟筒都冒了烟,邻居檊好了面炒好了下锅菜锅眼里的余火把锅里的水煨得也冒了热气,掌柜还没会来,邻居收拾妥帖就出了灶火。猪娃她娘不见了。井口却留着一只鞋。邻居趴在自家井上一看,就张慌失措的大喊叫起来。
听说,猪娃他娘的儿女都从城里赶了回来,最有成就的女子说,一下就给人就脸上啦!
4
红霞她爸在宝鸡把生意做大啦,把村子人雇了一大堆,红霞她妈就下去给村子人做饭,据说也学城里的食堂管理,四两六两的收饭钱。钱挣多了,红霞她爸就雇了个女会计,最后连红霞她妈都问不出自个老汉有多钱,娃娃伙都也意见大得很。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突然红霞他爸就得了重病,那时只有红霞她妈端屎端尿的伺候,红霞他爸最后落了个半身不遂。
红霞她爸这带墨嘟嘟眼镜胚瓜大枭雄式的人物本该是高高在上的,却也和你有着点交集。你还半大的时候,红霞她爸在屋里头弄了机器生产蛋糕,那魄力很动人。记得那天,你闻着那甜兮兮的香就进了他家头门和其他人一样看新奇,你漂亮的二娘却在哪里,扎着折腰,一副管点事的样子,现在看来她那时是生产主管技术主管形象代言人之类的人物。二娘顺手给了你一个软塌塌的蛋糕让你吃,二娘没有丝毫的顾忌,一副这个她能说了算的姿态。你把蛋糕往嘴里放,咬了一口,感觉柔劲劲的,那时你却瞟间见了红霞他爸那一闪而过责怪以及不屑的目光,你知道他觉得你这个蛋糕吃得没价值,你也知道二娘是让你尝个鲜。
和红霞他爸第二次交集是你大了,都要上大学去了,在人民街你又和他遇上了。那时人民街买瓜卖菜的生意人很多,你们老乡也很多,红霞他爸在哪里有一间搭在街边的石棉瓦小房,是进去两人打转身都要让的那种,他是租来给伙计住的。他进来时你正坐在里头,他手里捏着一个桔子,估计是过路时小摊贩塞给他吃剩的,他见你在,就伸手说吃桔子。你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嘴里咕咕噜噜不知说什么好,他就把桔子放在了你胳膊边的台台上。他坐在你旁边问一些上学的事,他一问你一答。那时突然进来了一个人,公家人的模样,说了几句话就走。他忙说,就走呀妈,吃个桔子,说着抓起那个桔子就追了出去……
红霞他爸现在是大老板了,说是在城里不回去了。这几年,娃们却开着小车年年回来种地收麦子。
5
你突然想起的这些事儿,你想你不说说,那说说也就没了。你也只是囫囵一说,大家算是听个热闹吧。咳咳。你最近动不动就咳嗽,是不是上年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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